“伯父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时枝摇头,“我还没告诉他们。”
温玉点点头,“枝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还有,你刚才好像一只脏兮兮的兔子哦。”
时枝:“……”
她没好气地瞪着温玉,“我在跟你进行一场走心的谈话呢,你竟然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温玉捂嘴偷笑,她继续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顾铭他们?”
时枝微微思索,“等高考完吧,万一我中途又改变主意了呢?”
温玉正打算说话,她那边传来敲门声。
“请进。”
是温微微,她手中端着果盘,“姐姐,阿姨让我给你端一些水果。”
温微微跟温玉是同父异母,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跟着她的外婆生活。直到两年前,她才被温父接回了温家。
开始了她一段新的生活。
她走了过来,把果盘放在温玉的书桌上。
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正在跟温玉打视频的时枝。
姐姐……在跟时执同学打视频电话吗?
少年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润,眼睛有些红,衬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圆领的睡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上面还沾着几滴水珠。
增添了几分旖旎,又带着几分禁欲。
只见那少年抬手,“晚上好啊,微微。”
温微微觉得自己忽然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的心砰砰直跳,像怀揣了一只小白兔,整个人跟蒸熟的小龙虾一样。
“时、时执同学,晚上好。那个、那个祝你生、生日快乐……”
时枝微微一愣,“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温微微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她的大脑都已经没办法思考了,“我我我、我等会还要写作业,就、就先走了……时执同学再见!”
音落,小姑娘急急忙忙跑出去。
温玉看着合上的门,她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时枝,你真要改改你这爱撩人的毛病了,到处沾花惹草。”
“我哪有?”
时枝直呼冤枉,她就是爱笑了一点。
再说了,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谁不喜欢啊?这世界上没有女孩子根本不能转!不能!
见温玉撅着嘴不说话,时枝连忙认错,“阿玉~好阿玉~我改,我肯定改,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就够了。”
温玉哼哼,“这还差不多。”
她趴在桌子上,下巴磕着手背,“说真的,枝枝。以后你要是去工作,我去上学,你身边会不会有其他朋友啊?你会不会就跟别人好了?”
女孩子总是心思敏感。
会不会自己好朋友身边有了更好的朋友?怕她的位置被取代,怕那份友情在时光的长河中变质。
“不会的,在我这里,你永远排第一。”
是友情中,温玉永远第一。
大年初七,时老爷子就回南江去了。
时老爷子、时佑安、时倩倩都在南江,时家也算是南江的老家族了,只是时父看到了越城的发展前景,来了越城,自己创业。
说起时父时母的爱情,也算是独有情钟。
时母在南江的时候对年轻俊逸的时父一见钟情,得知时父只身一人来了越城闯荡,她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来追夫。
经过时母软磨硬泡两年,两人陷入了热恋之中,时父的事业也风生水起。一年后两人生下了时枝。
时枝,这个融合他们两人血脉,承载了他们爱意的女孩。他们两人完全是把她当眼珠子疼,她出生那一天,时父还给集团所有员工发了红包。
短短二十几年,能成为越城最大的地头蛇,时父也算是商业奇才了。
年后,时枝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给他们准备了新年礼物,每人写了一张贺卡,还有皇甫寒的生日礼物。
噢对了,她还找皇甫瑶要了陆宥影的联系方式,道了谢,祝了新年快乐。
初雪逐渐融化,松树上的积雪也渐渐没了身影,温煦的阳光照耀着这位小城市。
早春,县城。
迎春花,山川青空,郁郁苍苍。
树叶狭长,花瓣娇嫩,城市里挂满了红灯笼,点点红光泛滥,灯火阑珊。
“你们快点啊!”
今天是周六,是五人约着去游乐场的时间。
温玉拿着小花气球,时枝拿着猪猪气球,皇甫瑶拿着月亮空心气球。
皇甫寒凑了过来,他伸手捏了捏时枝头上戴着的小熊渔夫帽的耳朵,毛茸茸的,手感很好,“阿执,你这个帽子好可爱哦。”
他伸手把那个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老顾,好看吗?”
时枝:“……”
顾铭盯着他,片刻后蹙起眉毛,“阿执戴着好看,你戴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他又把那个帽子重新扣回时枝头上。
“这个是阿玉送我的生日礼物,好看吧?”
时枝有些沾沾自喜,摸着小熊帽子的耳朵。
“阿执,咱们去玩云霄飞车吧?一看就很刺激!”皇甫寒兴奋地指着空中正在做“极限运动”的过山车,满眼期待地看着时枝。
时枝表示拒绝,“不要。”
她恐高。
皇甫寒凑过去,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促狭地看着她,“阿执,你不会还恐高吧?”
时枝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忽然,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让皇甫寒不寒而栗,“不玩云霄飞车。前面有鬼屋,我们去玩鬼屋吧?”
见皇甫寒不说话,时枝凑了过去,佯装惊讶,“阿寒,你不会还怕鬼吧?”
皇甫寒:“……”
他就不该嘲笑时执恐高。
最后的最后,他们去玩了旋转木马。
皇甫寒:“……”
他为什么要来玩这种小女生玩的游乐项目啊啊!!
时枝骑在一匹白马上,她回头,看着皇甫寒闷闷不乐的模样噗嗤一笑,“好啦,阿寒。等会咱们去玩过山车怎么样?”
皇甫寒坐在马车里,环胸,听到时枝的话侧过头,半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
时枝点点头,“当然。”
皇甫寒高兴了。
皇甫瑶的位置在最后面,她双手环抱着马脖子,看着最前面跟温玉聊天的时枝。
小姑娘笑得跟奶黄色的迎春花一样灿烂。
“时执哥哥!”
时枝回头,就看到了皇甫瑶拿起了手机。
她连忙拉着温玉比了一个“耶”。
咔嚓一下。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好似永恒。
皇甫寒正好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冲镜头做了一个鬼脸。
“……皇甫瑶!你怎么把我拍得这么丑!”
皇甫瑶做了一个鬼脸,“你本来就长得丑好不好?还怪我拍照技术不好!”她说完就躲到时枝身后去了。
“皇甫瑶!你给我站住!”
“略略略,追不到我!——啊!时执哥哥!他打我!”两个人围着时枝跑来跑去。
“……”时枝好想给他们一人一棒槌。
“你们搁这里二人转呢?特别是你,皇甫寒,你都是要满十八的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皇甫寒心碎了。
“我才过完十七岁的生日好不好!阿执!你就是偏心!”他看着皇甫瑶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鬼丫头打一顿。
在时枝的淫威下,皇甫寒气成河豚。
时枝凑过去,带着小小的讨好,“走,咱们去玩你想玩的过山车,怎么样?”
生气了,哄一下就好了嘛。
“走走走!”
皇甫寒眼睛一亮,“不许反悔啊!”
“……”皇甫寒的笑容消失了,他指着前面正在排队的小朋友,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过山车就是这个?毛毛虫过山车?!”
他一个高中生,来玩毛毛虫过山车?
他不要面子的吗?!
“毛毛虫过山车也是过山车呀,这有什么不能玩的?”
时枝摇晃着手中的粉色小猪气球,小猪圆滚滚的,顾铭好奇地戳了戳它的屁股,猪猪顺着他的力道躲开。
顾铭来了兴致,一路上都在玩那个气球。
“老顾,你幼不幼稚?还玩气球?”
顾铭是他们中最大的,生日在二月十五,惊蛰那一天,满十八。
皇甫寒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三个女生都得罪了,时枝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绑着的小猪气球,气呼呼地把那气球怼皇甫寒脸上。
“你才幼稚呢!”
“时执!”
毛毛虫过山车,虽说不高,但时枝还是有些害怕,她下了过山车,腿还有些软,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压压惊。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温玉指了指正在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时枝仰起头看着那个巨轮,她吞了一口口水,“这个……我还没坐过摩天轮呢……”
温玉挽着她的胳膊,“就是没坐过,才要去试试呀。放心好了,这个跟过山车不一样,你不往
时枝看着温玉兴致勃勃的模样,最后还是点点头。
皇甫寒在后面吹了个口哨,撞了撞顾铭的肩膀,酸溜溜道,“哎呀,女朋友跟兄弟就是不一样。我让他去玩过山车,他死活不去,现在女朋友发话了,几十米的摩天轮都敢坐了……啧啧啧……”
时枝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
“你们两个一起?”
皇甫瑶不依了,她挤到时枝跟温玉中间,挽着她们两个的手臂,“我要跟时执哥哥跟温玉姐姐一起。”
皇甫寒惊呆了,他一把拉过皇甫瑶,“人家小情侣坐摩天轮,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我不管!时执哥哥,我就想跟你一起坐摩天轮,好不好嘛……”皇甫瑶拉着时枝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眨着眼。
时枝拿她没办法,“好好。”
最后变成了两个男生一起,三个女生一起。
有朋友,有落日。
稀碎的小雪坠落人间,在太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时枝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白马过隙。
寒假不足一个月,一晃眼时间就从手中溜走了。
“阿执,上课了。”
顾铭拿出笔戳了戳时枝软绵绵的脸,他有些无奈,最近两天时枝好像嗜睡了不少。每到下课就要小憩片刻。
时枝嘤咛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外套中。早春的季节还有些冷,她换下了羽绒服,穿着一件栗色的毛衣。
“时执。”
顾铭可不会惯着她,伸手就把她的脑袋拎出来,冷空气钻入她的脖子。
时枝打了个冷战,晕乎乎的脑袋清醒片刻。
她没想到她第一次生理期,肚子竟然会这么痛。
这两天她没吃好也没睡好。
蔫了吧唧的。
“老顾,下午的体育课,你帮我请假吧。我身体不舒服。”
顾铭看了看她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你怎么了?”
男生伸手,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微凉。应该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时枝趴在手背上,她的声音透着脆弱和无力,“就是有点肚子痛。”
顾铭垂眸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有些心疼。
只是……肚子痛?
趁着大课间的时间,他溜进了厕所。
他第一次在学校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肚子痛怎么缓解”。饮用温水、适当进食、热敷腹部、按摩腹部、药物治疗。
“阿执,我帮你接一点热水吧。”
顾铭拿了她的保温杯。
他接了半杯滚烫的热水,又接了半杯冰冷的凉开水,轻轻倒出一点试试水温,可以,刚刚好。他拧好瓶盖。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那个挂饰上。
那小小的草莓熊还没他手掌大,他起了坏心思,伸手捏了捏那个草莓熊,软软的,糯叽叽的,跟时枝一样可爱。
他的手好似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拿着杯子紧忙回去了。
咽下暖和的热水,肚子热热的。时枝餍足地眯起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好舒服哦。
体育课的时候,温玉也请了假。
“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温玉撕开一张暖宝贴,给时枝敷一下肚子,她一抬头,就看到时枝的脸色白得吓人,“天呐,宝宝,你这也太吓人了。”
她拿出自己的唇部精华,是有一点点橘色。
她抹了一点涂在时枝的唇瓣上,用自己的小指轻轻揉开,“抬头。”
时枝乖乖抬头,两个人凑得很近。
温玉怎么可能让时枝这么一副鬼样子在外面到处乱晃?她神情严肃,仔仔细细地给她上唇色。
时枝道:“我涂这个会不会很奇怪呀?”
温玉随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颜色晕开很淡的。就算有人看出来了,你就说是我非要给你涂。”
“时执,潘教让你这节课好好休——”
息……
顾铭推门而入,看到抱在一起的时枝跟温玉,他一愣。下一秒,他耳畔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他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然后把门关上。
天哪,他竟然撞见时执跟温玉亲热。
在他的视角中。
俊逸的少年揽着少女盈盈一握的腰,温玉搂着时执的脖子。白色体恤衫染上暧昧的气息,两人之间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他现在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吹着冷风。
顾铭好像这才意识到,时枝跟温玉是情侣。两个人私下会牵手,会一起散步,会喝同一杯奶茶,甚至会……接吻。
接吻?
他脑海中浮现出时枝的模样来,时大少爷唇红齿白,唇瓣水润润的,看起来就很好亲……他笑起来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柔软的短发很蓬松。
等等。
他为什么会觉得时执很好亲?
顾铭只觉得惊悚,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立马把这个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