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我都多大年纪了,我不怕丢人。”朱慧琴用手捅了捅赵广武:“你敢不敢?”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赵广武绷着脸:“这是犯法的你懂不懂?这要让人给逮进去……”
“这犯什么法?她勾搭咱们儿子不犯法,她拆散咱们这个家不犯法,咱把她做的事情告诉别人咱就犯法了。这法律要是这样的话,谁还敢结婚,谁还愿意结婚。你别糊弄我,我可不相信这法律会偏向那些做小三的人。”
“不信你问南笙!”赵广武将话头抛给南笙,朱慧琴的目光随即转了过来。
“如果只是在朱利利的小区跟她的街坊邻居说说她的事情,这不犯法,也跟犯法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喏,人家南笙说了不犯法,我就问你敢不敢去吧。”
“要去你们去,你见过那个大老爷们儿干这种事情的。”
“你都不去我去干嘛,这个家散就散了吧。”朱慧琴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南笙身上:“要不,咱俩去。你跟赵阳不是还没离婚嘛,你去合情合理。”
“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南笙,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都不上心,还指望我们老两口啊。”朱慧琴眼中有了指责。
“不是指望着你们老两口,而是我去没什么意义。”
“什么叫没什么意义?朱利利闹得咱家过不下去了,她凭什么还能独善其身。咱去她小区闹,咱让她也当不了囫囵人。”
“您跟我爸去闹,赵阳他就算再生气,也没办法跟你们断了这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老人天生就是弱者,你们的哭闹和眼泪只会让周边的吃瓜群众心疼你们,指责朱利利,坐实她小三的名分,让她无处容身。”
“你咋就不能去了?”
“能去,我当然能去,可如果我去了,这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首先,我去闹也好,倾诉也好,都改变不了赵阳要跟我离婚这个事实。他甚至还会因为我去闹,去揭露朱利利这个小三的真实面目而更加同情她。将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跟朱利利结婚变成一定会跟她结婚。”
“其次,那些吃瓜群众在谴责朱利利的同时,也会忍不住同情她。他们会认为朱利利之所以成为这段婚姻中的第三者,完全是因为我这个原配不好。毕竟,没有男人喜欢这种哭哭啼啼,不管脸面和身份到处闹腾的老婆。”
“你在乎赵阳怎么看你吗?你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你跟他不是要离婚了嘛。”朱慧琴语带讽刺:“你要不去,我也不去,我一个老太太,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
“我不在乎赵阳怎么看我,但我在乎我自己的尊严,我不想因为一个即将变成我前夫的男人丢掉我最后的脸面。还有,我不去,是因为我知道他的未来与我无关。我给你们出主意,是因为他的任何决定,都关系到你们二老的未来。说句不好听的,我不指望离婚后他还能跟我一道养儿子,但你们二位必须依靠他给你们养老。”
“什么意思?”朱慧琴斜着眼睛。
南笙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赵阳他的负债至少在五万以上,且这些钱都是花在朱利利身上的。”
“五万?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打出来的赵阳的部分账单,我没细算,可单是超过一千块的消费项目就不少,且消费时间很密集。你们要是空闲的话,可以算算看。五万,只会多,不会少。”
南笙将打出来的账单推到赵广武跟前。
“我记得在事情爆发前,你们刚给赵阳平了五万块的外债,而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再回家的。加上他卖车的钱,他不仅能够还掉所有的外债,且手里还有富余的钱。这些多出来的钱去了哪里?你们二老应该比我清楚。”
“至于你们手上拿着的账单,也都是2019年12月往后的。这才多长时间,朱利利就帮他消费了这么多,您二位觉得以目前赵阳的工作状态,他能支撑几天?他失业了,即便找到了新的工作,依着他高不成,低不就的性子,他也干不了多长时间。说句大白话,他给朱利利花的钱全都是借的,甚至不排除有高息借款。”
“我们不会再帮他还的,我们也没钱帮他还。”朱慧琴赶紧道。
“你们还真是一家人,都是只顾眼前,不想以后。”南笙摇头:“我知道你们没钱,也知道你们没钱帮他还,可他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假设他欠了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外债,作为他的父母,你们又能撇干净吗?”
“大不了要了我们两个人的命呗,我们没钱还,人家债主还能逼我们不成?”
“都是气话。”南笙再次摇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同意离婚吗?就是因为他没脑子,他被朱利利牵着鼻子走,他宁可借债都要让这个小三高兴。小三倒是高兴了,可他借的这些钱却变成了我们夫妻共同地债务,我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更不甘心去帮他承担这笔债务。”
朱慧琴与赵广武目光交汇,却都没有说话。
“如果只是几万块钱还好,大不了勒紧裤腰带,还上两年也就还完了。可他欠的不是五万,不是十万,而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在他没有被朱利利坑得跳楼之前,他是舍不得放弃朱利利的,朱利利更舍不得放弃他这个笨蛋。我凭什么被他连累,又凭什么让我的儿子们被他连累。所以,我要离婚,我要在他的债务被累计到更多之前及时止损。”
“广武,你说这可咋办啊?”朱慧琴拉了拉赵广武的袖子。
“您以为我让你们去闹是为了我自己吗?我都要离婚了,你们闹不闹,他跟朱利利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看在咱们十年婆媳的份上,为你们着急,帮你们出谋划策。我跟儿子可以不依靠他,你们能不依靠他吗?”
“我们不依靠,我们都这岁数了,说走就走了。”赵广武嘴硬道。
“你们现在说不依靠,是因为还没到需要依靠的时候,你们能吃能动,甚至还能出去打零工给自己赚些可以花销的钱。等到了七十多,八十多的时候,你们还能信誓旦旦地说你们不依靠这个唯一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