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元子晋与秦执快速对视一眼,转头问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她溺水而亡不假,但却不是自杀。”

“你的意思是他杀。”元子晋淡淡地回道,“所以你怀疑谁?”

“凶手是谁我还没头绪,不过我想大胆假设一下。假如凶手先把人掳走严刑拷打,由于鞭子上撒了安魂药,慢慢随着血液渗透进体内,造成昏睡甚至昏迷,随后凶手再把她丢入井中,假装她是受不了你的毒打,投井自杀。”

秦执提出疑问:“可是这口井不深,光天化日把这么个大活人扔进去不可能没有动静。”

“你不是见过尸体么,她身上除了伤口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比如...”她捏着下巴垂下眼尾细细思考,道:“类似于捆绑的痕迹。”

“有好几处,最严重的在手腕上。”秦执回忆起那晚的查探,尸体的手腕、脚踝、腰部都有勒痕。

她继续追问:“那绑她的绳子呢?”

秦执摇摇头,不明所以:“那屋里面我就没看到什么绳子,许是被人收走了。”

“那井虽不深,但距离水面也有数米。我猜测凶手应该是绑着她的身子慢慢放下去的,方才我在井边摸到一处地方有摩擦过得痕迹,而且上面残留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掌心处有几缕黄色的绳丝。元子晋捏起一缕丝,就着灯盏两指一滑转了一圈。

莫一瑾凑近道:“五皇子...”

他觑了一眼,不满道:“如今你还跟我生分个什么劲儿。”

“呃...阿晋?”她依照秦执喊他。

他默认,开口道:“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那时她身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捆着。”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凶手应该快你一步,先把东西收起来了。”

“秦执,有件事情交给你。”元子晋大跨步走到桌案前,写了一封信并将腰间的蟠龙玉佩抽下来交给他。

“去一趟中宫,让欣荷带着玉佩找刘御医,让他帮忙查一下近期是否有哪个宫的宫女领了安魂药。”

“得嘞。”秦执把东西一塞,身姿矫健地跳出窗外隐于黑暗中。

“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她挽着他的手摇了摇。

他反手握住胳膊拉她坐下,道:“待会我派人送你回去,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清弘别苑,有什么缺的吩咐下人去采买,别自己单独行动。”

莫一瑾心里不情愿,忍不住回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也担心你啊。如今我们俩连见个面都困难......”

元子晋蹲下身子,轻抚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仰头看着她,许诺道:“你放心,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就去求父皇赐婚,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怎么突然说到这上面去了。”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谈论起婚事来还是有些娇羞。

“怎么,你不愿嫁给我。”他微微挑眉,面带不悦。

“你想哪去了。”她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嘟囔着:“那你可别忘了今日说的话,你若负了我,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怎会,我早就认定你是我此生唯一想娶的人。”元子晋毫不隐藏眼底的占有欲,深情地望着。

莫一瑾莞尔一笑,胳膊自然的搭在他的肩上,道:“那你就别拦着我了,早日把你的事情解决了早日让你兑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她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反客为主道:“毕竟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我这人向来护短,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扯了扯嘴角,无奈地垂下头笑了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底冰封已久的心还是被她的三言两语融化了,他的手包住她的手,提到嘴边吻了吻她的指尖。

不过甜言蜜语并没有吞噬他的理智,他仍旧与她约法三章。第一她不能露面,要暗中行事;第二她不能独自行动,必须有他的人随行;第三但凡有危险,她必须及时撤退。

莫一瑾一一点头答应,但她心里清楚,要是全按元子晋的要求来,那和待在清弘别苑被动等消息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听归听,做就不一定全都能做到了。

元子晋又抱着她磨磨蹭蹭好一会,一直等到秦执从宫里转了一圈回来才放她走。

回到清弘别苑已经是大半夜了,她洗漱一番躺在床上考虑明天要做的事,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她去楼外楼吃早饭,顺道与秦执碰个面,等着欣荷的消息。

欣荷自昨日收到了元子晋的来信后,她明白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

“你们两个去服侍皇后娘娘洗漱,最近娘娘胃口不佳,我去御膳房看看有没有新式早膳。”欣荷喊了两个内院的宫女,把手里的水盆给到他们,自己行色匆匆地走了。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叩了几下房门入殿侍奉。

皇后正在照镜子,看到她俩进来,随口道:“怎么是你们两个,欣荷呢?”

两个宫女压低身子,其中一个怯怯地回道:“回禀娘娘,姑姑说见娘娘最近胃口不佳,去了御膳房看看有没有新式早膳,命我们两个先进来伺候您洗漱。”

她本在看额头上有没有滋生细纹,听到回话后动作一顿,神色有片刻异常,随后将胸前的长发一甩,到:“拿过来吧。”

宫女将水盆抬高,弯着腰上前伺候。待穿好凤袍后欣荷还没有回来,端坐在妆台前的皇后隐约感觉不对劲,面色渐渐凝重。

候于两旁的宫女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时间殿里鸦雀无声。

“你们两个紧张什么。”皇后细细地挑选妆台上陈列出来的配饰,优雅地选出几根簪子放在鬓发上比较,随后她将簪子往后一递。

“就用这根吧,你们也算是欣荷带起来的人,欣荷不在就由你们为本宫梳妆吧。”

这梳妆一向是欣荷一人操办,她俩没有经验,都不敢贸然上前。可也不能一直让皇后空等,就在两人为难之际,久久不见的欣荷入了殿。

皇后并没有看向门口,嘴角一勾冷笑道:“回来了?”

欣荷一进屋就嗅到了屋内紧张的氛围,她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欣荷走到皇后身后,拿起妆台上的木梳,道:“奴婢刚刚去御膳房备了几道早膳,娘娘您待会可以尝尝合不合胃口。”

“你有心了。”

皇后笑意微敛,欣荷跟在她身边多年,她本不该怀疑她。可方才欣荷拿木梳时细微地颤抖让她起疑。她这一路走来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也算是白混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欣荷手脚迅速地替皇后梳妆打扮好,“娘娘,您看这样满意吗?”

皇后就着铜镜左右照了照,微微颔首,抬起右手,欣荷会意立马扶她起来。

皇后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宫女,语气不盐不淡地敲打道:“你们也是内院的老人了,多向欣荷学学,别总是傻愣愣地站着。”

“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欣荷扶着皇后朝外走,主动请罪道:“娘娘恕罪,都怪奴婢平日里疏忽了,未教导好她们,惹娘娘不快。”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柔和中又带着一丝宠溺。

“欣荷啊,你忠心耿耿地跟着本宫这么多年,本宫相信你的能力。好了,你先去前殿招呼各宫妃嫔,本宫用完膳就来。”

“是,娘娘。”

皇后瞥了一眼欣荷告退的身影,直到她拐个弯消失后才冷下脸来。

“来人,让大殿下下朝后来中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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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你找我?”

元子烨听闻皇后找他,一下朝就往中宫赶。如今快开春了,人也精神了不少。他掸了掸胸前沾上的柳絮,随意找了个位子坐。

“烨儿,最近在做什么?”

“帮父皇处理一些平常的事务。”

“听说你近日经常光临风月之地?与莫家联姻的事情虽然失败了,但你也不能成日里留恋这种地方,传出去可不好听。”

“母后!”元子烨甚是不耐烦,言语间有些顶撞之意:“那莫一瑾都回西翎了,我难不成还为她守身如玉?算了吧,等我当了太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说到太子之位,近日和朝中几位大臣联络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算奏折呈了上去,那父皇不还是没提这太子人选么!”

越说越激动,元子烨忍不住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发泄不满。

“母后你说,如今这一众皇子中,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这太子之位吗?真不知道父皇心里在想什么!”

皇后横了一眼,指责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便再忍一段时间又如何?”

“这还要忍多久!”

“萧妃虽有二皇子和四皇子,但她已归顺于本宫,自然无威胁。三皇子元子桓生母皈依佛门,常伴青灯,也没什么势力能与你抗衡,唯独这元子晋......”

“元子晋如今身陷囹圄,不足为惧。”

“那他背后的范相呢?”皇后目光一凛,神色凝聚,“陛下迟迟不肯下旨册封你为太子,多半受了范展一党人的蛊惑。”

“母亲,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元子烨听了她的分析后,渐渐稳定住情绪。

“他不是想扶持元子晋么,那我们就把他手里的这颗棋子除了。”皇后奸笑道:“你去查一下欣荷的底细。”

元子晋惊讶道:“欣荷姑姑?她不是皇后身边的人吗?”

皇后轻哼一声,右手握拳砸在矮桌上,冷声道:“是啊,可惜养了一条白眼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