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止了声。莫一瑾笑了笑,轻声道:“你先说吧,把我引到这儿来可有什么事?”
“偷符之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是馨儿做的,这几日我会把证据交到父皇那边,也好打消了父皇赐婚的念头。至于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主使,我会继续查下去。”
“噢,进来坐一会吧,站门口怪怪的。”莫一瑾此话一出愣怔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敲了下脑门。
这就是他的书房,她有啥资格说这话,还那么理所当然。
好在元子晋也没在意这些,两人面对面坐着,莫一瑾低头倒茶掩饰心中微妙的情感。
元子晋望着她的侧脸入了神,等到手指碰到了她递过来的杯子才转了转眼珠,继续道:“我本以为馨儿是中宫的人,可经过这几日调查后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相助。”
莫一瑾抿了一口茶,试探道:“或许这其中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就是馨儿一人所为。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吧。”
“怎么说?”
“镰州之行她对你可是殷勤的很,就差把‘我喜欢你’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我怎么没察觉?”元子晋眼睛亮亮的。
“你没察觉,我可看的一清二楚。”
话题一聊开,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轻松自在,莫一瑾还偷偷翻了个白眼被他抓住。
他只笑不语,莫一瑾弯了弯嘴角,意有所指道:“你就没有其他的想跟我说了?”
“北塬一战虽然告捷,但边境不能无将驻守。父皇不会久留你哥,过几日你就可以随你哥出城,回到西翎城好好生活了。”
莫一瑾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之前她关心的,但此刻她想听的却不是这些,尤其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她不自觉地反驳道:“没有这么容易吧,大皇子他...”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可我还答应过你要帮你寻找你母亲之死的真相,答应的事情不能食言。”
“你已经帮过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元子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莫一瑾还想编扯一个理由,但嘴里只是喃喃道:“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元子晋眼底有说不出的情绪,到了嘴边却全是反话:“回了西翎城就让你父母物色户好人家嫁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再也不要来万州城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送你出去。”元子晋起身走到她面前,莫一瑾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起身,反而仰着头用目光寻求一个答案。
他闪躲开,转身朝门走去。她猛地起身,还是忍不住喊道:“那日你在殿前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最后,莫一瑾依旧没有得到她要的答案。坐在马车里的她愤愤地扯着帕子,嘴里忍不住吐了一句:“混蛋。”
“你说什么?”莫易宏看她那模样,问道:“可是谁欺负了你?”
“没事。”她转过身看向窗外,心中忍不住继续腹诽。
这元子晋敢说不敢认,撩拨了她又对她说什么寻个好人家嫁了,他说嫁就嫁呢?他以为他是谁?等她回到了西翎,管他什么大殿下、五皇子,她统统都要忘光。
回了将军府,果然莫易宏跟她说了回西翎的事。
“瑾儿,这几日你就在家待着,把行礼准备好,待我明日上朝就奏请陛下回西翎。”
“你不用去北塬了吗?”
“这还得看陛下如何安排,总之不管怎么安排,我都会先带你回去,我也许久没见着母亲了,甚是想念。”
“嗯。”莫一瑾点点头打算回屋。
“诶,你饭不吃了?”
“没心情。”
莫易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嘀咕着,这丫头怎么去了一趟晋王府变得怪怪的。
“来人,命后厨给小姐备一份晚膳,晚些时候送到小姐屋里。”
------
这几日莫一瑾还真的听莫易宏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整日里耷拉着脑袋,做事也提不起兴趣。
“小姐,公子说咱们明儿一早就要出发了,您看看这几身衣服够吗?不够的话我待会再出去给您置办几套,此去路途遥远估计也没时间洗,得多带几身换。”
“你看吧。”
“还有这毯子也带着吧,正好给你挡风。”
“你决定吧。”
“那这个软枕要不要?马车颠簸,靠着腰上还能舒服些。”
“我没意见。”
弯着腰收拾行李的萤儿停了手里的动作,抱着枕头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担忧道:“小姐,您不是日思夜想要回西翎么,怎么如今马上要走了,你反倒不开心了。”
莫一瑾撑着头的手换了一只,叹息道:“没有啊,我开心得很,我最好立马就走,一刻都不多待。”
门被敲响,萤儿起身打开,发现来人竟然是中宫的欣荷姑姑。
“姑姑你怎么来了?”
“你家小姐在吗?”
“在的,姑姑请进。”萤儿引着欣荷入屋,绕过屏风提醒道:“小姐,欣荷姑姑来了。”
“欣荷?”莫一瑾打起了精神,起身迎接,“姑姑怎么来我这了?”
“奴婢得知姑娘明日就要启程了,特来送送姑娘,顺便把您忘在月盈殿的东西给送过来。”
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小箱子,里头装的都是些她的月盈殿常用的东西。
她俯身细致地翻了翻,待看到盒子里躺着的半块玉后起身感谢“姑姑有心了。”
“还有一样东西还请姑娘单独过目。”
莫一瑾猜到欣荷不会突然到访,定有事情要与她说,难道是中宫那位?
“萤儿你带他们把这些东西搬到隔壁屋子去。”
房内仅剩她们两人,欣荷从袖中掏出一块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莫一瑾拿过来一开正是那块玉的另一半。
“姑姑你怎么会有这个?”
“五皇子托我把这个给你。”
莫一瑾有些讶异:“你是五皇子的人?”
欣荷点点头:“我曾是浣衣局的一名女工,幸得五皇子赏识,把我从浣衣局调了出来入了中宫。”
“原来如此。”莫一瑾恍然大悟,她以前只知欣荷是中宫的人,所以一直照顾她,凡事都帮她,现在看来或许是元子晋的命令。
“这东西为什么是你来送,五皇子呢?我明天就要走了,他连最后一面也不来见我?”
欣荷从入门就脸色不佳,如今听她提到五皇子不来脸色更是深沉中带着悲痛。
“姑娘错怪我家主子了,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来不了?为什么?”莫一瑾眼皮隐隐抽动,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焦急地问道:“他出什么事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莫姑娘没听说吗?”欣荷也觉得奇怪。
“这几日我都待在屋里哪儿也没去,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欣荷眼色一沉,愁眉苦脸道:“自姑娘入宫后,主子交给我的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护好您的安全,月盈殿只要发生了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馨儿盗取你的平安符是我亲眼所见,但我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本想汇报给主子,可那日宴会我一直跟在皇后身边,没寻着机会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没想到这元子晋竟然背着她做了这么多,现在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难怪元子晋能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姑姑,所以你还是没说清五皇子究竟怎么了。”
“馨儿做的事情马上就要上报给陛下,可谁知她就投井自尽了。”
“什么?!”莫一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在她的印象中,馨儿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城府颇深,这样的人,不像是会自尽的。
“不仅自尽,还留下一封遗书,说主子虐待拷问她,逼她认下偷符之事。”
“你们对她用刑了?”
“没有,可是仵作在她身上发现了伤口。”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本来想保,可皇后一直在旁边添油加醋,还牵扯出之前我家主子贴身宫女之死的事情,还暗中联合前朝大臣上奏。皇上无奈只能派人把晋王府围了起来,奴婢也是千辛万苦才联络上主子。”
“他...还好吗?”
欣荷沉默了一会,还是把手里的玉放入她的手中:“主子说这玉本就是一对,拆散了怪可惜的。他没这个福气拥有,希望姑娘以后觅得属于它的良人。”
莫一瑾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又回想起之前元子晋为了坑她这半块玉使得小伎俩,还记得她要把另一块玉也抵掉时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或许见她第一眼看到那块玉时难掩的喜悦之情起,他就想送给她了吧,她还记得那时元子桓向他讨要,他一口回绝。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存了心思。
“欣荷姑姑,我想见见他。”
“这...”欣荷有些为难,“如今晋王府周围都是重兵把守,没有皇上的准许,谁也进不去啊。”
“你方才不是说联络上他了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莫一瑾抓着她的衣袖,充满希冀的目光望着她哀求道。
欣荷犹豫再三,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哨。
“姑娘容我回去准备准备,白天太显眼了,今晚亥时若有人吹哨,姑娘便带着这枚哨子往后门走,那里会有人候着。”
“多谢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