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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陆妈妈写给陆丰年的,落款是新元九年冬,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
陆挽君继续打开信一封封看下去,落款新元九年八月,新元八年春,新元六年夏……
最早一封信的落款时间是新元五年秋。
陆挽君重新拿起第一封信,也就是陆妈妈和陆丰年的最后一封信。
信上陆妈妈写道:时机已到。
什么时机已到?陆挽君拧起眉。
她和陆妈妈重逢正是在新元九年,不过当时是新元九年秋,这封信晚了几个月。
陆挽君回想她和陆妈妈以往见面的场景,她记不起陆妈妈是否有行为异常的地方。
她当时在宫中,每两个月才能借采买之名出宫与陆妈妈见面。而陆妈妈每次和她见面和她说的都是陆家的仇。
陆挽君忽然睁大了眼。
难道是陆妈妈口中的时机,是她?
陆挽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不可能!
陆挽君死死盯着信上的字,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虚妄。
陆挽君重新把信分别装回信封,再将信全部装到她的黑漆盒子里。
陆丰年送来的信全是陆妈妈写给他的来信,而他的回信一封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他敢这么理直气壮。
明月没等多久,陆挽君就派长素来请她了。
她现在小腹隆起,因为瘦,孕肚并不明显,若是她不说,旁人也猜不到她现在有五个月的身孕。
“奴婢给娘娘请安。”
明月在丫鬟的搀扶下,把手放在腰后撑着腰给陆挽君请安。
“坐下吧。”
陆挽君看一眼她扶着腰的手,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来。
明月在细节上还能演得如此逼真,也是难为她了。
“都下去吧。”
陆挽君把视线从明月身上移开,对身旁伺候的丫鬟吩咐。
“是。”
包括长素在内的婢女鱼贯而出。
室内很快只剩下她和明月。
“今日来见本宫,是文靖夫人的意思?”
陆挽君手上把着一串南海珊瑚,被长素用沉水香熏过,凑近了闻有淡淡的清香。
她把着珊瑚珠,像捻佛珠一样。
明月怯怯抬起头,眼中蕴了畏惧神色。
“回娘娘,正是文靖夫人的意思。”
明月的确有楚楚可怜的本钱,她的脸很小,眼睛大而莹润,又常敛目收眉,似柳扶风。
陆挽君微弯眉,颔首朝她微微而笑。
不说其它。
明月沉不住气,又道:“王妃娘娘,奴婢该怎么办?”
明月脸上露出一抹焦急,将不知所措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该做的都做了,就回文靖夫人说我不答应就是。”
陆挽君往身后扶手半倚去,珊瑚手串被她取下来随意扔在桌上。
她的语气太随意,甚至带了轻嘲的意思在里面。
明月似是而非挤了两滴泪。
“不,文靖夫人会惩罚奴婢,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
她说着又要跪下去,嗓音里面带了哭腔。
陆挽君没阻止她的动作,而是以手变掌,撑在下巴处。
“你跪我有什么用?你如果希望文靖夫人来发现你是假怀孕,你就继续哭闹。”
陆挽君话音落地,自个儿闭着眼睛假寐。
明月将出的哭声又被硬生生收回去。
她仍是跪在了陆挽君面前。
“求娘娘替明月指一条明路。”
明月把头埋在地上,没轻易抬起头,大有陆挽君不开口,她就不起身。
陆挽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明路,你真要走明路,那就想办法说服文靖夫人不要来王府。”
陆挽君敛下眉,垂了垂眸。
明月抬起头痴痴看着陆挽君,似是惊呆了。
“行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写信劝文靖夫人不要来王府,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陆挽君倏地站起身。
“娘娘……”
明月声音随风落在陆挽君身后。
等陆挽君的背影穿过院落,走得远了,明月这才慢慢起身。
她拍干净裙摆上面的灰尘,拍了拍手。
陆挽君要挟她的话听在明月耳中如同空气,没有人比文靖夫人更清楚她腹中有没有孩子。
不过,文靖夫人留在赵家才更有利于明月继续欺瞒陆挽君。
明月摸了摸垫了棉花的孕肚,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
她相信很快自己就会成为这座王府的新主人,和她的“孩子”一起。
陆挽君一连两天都沉着脸,惊春园的气氛也跟着凉下去,连往日看不懂脸色的画眉鸟儿,这几日也窝在自己的笼子里面不出一声,生怕自己不小心欢快叫出声而被捉去炖来吃咯。
明月能劝阻文靖夫人一直都在陆挽君的意料之中,如她所想,明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很多方法可以劝别人改变主意。
最近陆挽君就在想,怎样可以劝荀太后改变主意。
南阳不能嫁给宋俭让。
宋俭让差人给陆挽君送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他手下不小心发现了个秘密,与当年陆家灭门有关。
条件就是要荀太后取消他和南阳的婚事。
为了让陆挽君相信他手中的筹码足够让陆挽君去劝荀太后取消他和南阳的婚事,宋俭让还在信的后面附赠了一封陈年旧信。
是当年的沈王爷写给宋王宋康的。
上面详细说了陆家出事的理由。
宋俭让在信的最后还说,只要陆挽君能够办到,他手中剩下的东西或许是可以直接改写当年陆家通敌的冤案。
陆挽君信了。
荀太后在第三天,又让人请陆挽君进宫。
这次荀温仪也在。
杨姑姑接陆挽君去长寿宫时小声同陆挽君八卦道:
“郡主这次听说是为了出来差点在荀家闹自杀。”
陆挽君听见这消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后娘娘信了?”
她反问杨姑姑。
“可不是,姑姑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把郡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杨姑姑也还用陆挽君在宫中时候的身份称呼陆挽君。
不过她这话的确是真的。
在荀太后眼中,没有人能比得过荀温仪半分。
“姑姑您一会儿进去小心些,奴婢听说边关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太后刚才才骂走荀温大人。”
听见“边关”二字,陆挽君左眼皮使劲儿跳了一跳。
辞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