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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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素吓得扔开了伞,下意识抱住头。

陆挽君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的目光被伞上的花纹吸引过去。

油纸伞面是大片大片的紫藤花,像夏日开得最浓盛时候的紫藤花,花粒饱满奔放,热情如火。

陆挽君脑袋像被人用木棍使劲敲了一下,嘭一声懵了。

她险些站不住,脸色煞白。

“停下,这伞先不收去库房。”

陆挽君疾声呼道。

刚捡到伞的长素忍住被吓的惊恐,把伞送到陆挽君手中。

她不懂陆挽君为何突然对这伞起了兴趣,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把很普通的油纸伞,硬要挑点儿出彩的地方来说,只能夸这伞的用色不错,大片大片的紫藤花跟有生命似的,朵朵鲜艳又美丽。

“姑姑。”

长素把伞递给陆挽君。

她才发现陆挽君竟然白着张脸,比平日涂了粉还要白。

“姑姑,可是这伞有问题?”

长素说话的间隙眼睛也不住往伞上看,除了大片大片鲜艳的紫,她看不出任何过错。

陆挽君强装着镇定,冲长素摇头,同时接过她手中的伞。

“我去书房,我没吩咐之前,谁都不许进去。”

陆挽君抱着伞一步一步往书房走,她脚步缓慢,像脚上带了枷锁似的,艰难提起来,放下也费力。

长素若有所思地盯着失态的陆挽君,这已经不是陆挽君第一次突然失态了。

或者说,她自从跟着陆挽君出宫以后,时常见到陆挽君失态。

这和长寿宫中宠辱不惊,温文尔雅的采衣姑姑一点也不符呀!

陆挽君抱着伞的动作僵硬,她似乎能感受到伞上残留的温度,是她母亲的怀抱。

正元十八年。

陆家紫藤花下。

“娘,你看爹爹,他又给弟弟做风筝,我不管,我也要!”

五岁的陆挽君双手抱在花架下的秋千上,眼睛不住地往眼前活灵活现的鸢尾风筝上瞧,半点舍不得移开目光。

哪怕她和母亲抱怨,也没有看母亲一眼。

陆夫人站在秋千架后面温柔极了,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观山,你给阿挽也做一个风筝。”

陆夫人轻轻推着陆挽君的秋千架,一面对着几步远,正在给陆钦粘风筝的陆观山说道。

“小姑娘不能出府去送,咱们府上的后花园又不够宽敞,给她粘风筝,不如给她做把伞吧,做把伞留到她出嫁的时候给她做嫁妆。”

陆观山还没说完,自己先笑了。

身后的陆夫人也在笑,连三岁的陆钦也觉得好笑一样,屁颠屁颠跑到陆挽君面前,冲着她手舞足蹈的笑。

陆挽君想要风筝的心在几人的笑声中悄悄往伞面上倾斜。

她小时候野,和小猫一样,腾地跳下秋千,跑到陆观山面前不让他继续动作。

“爹爹,爹爹,我要你给我亲手做伞,用紫藤花画伞面。”

陆挽君摇啊摇,当真摇出一把伞来。

“爹爹,伞面要画大片大片的紫藤花,比这还灿烂的紫藤花……”

小陆挽君摇着摇着,在翌日下午,她从学堂回来的路上,收到了陆观山的礼物,一把紫藤花伞。

思绪越拉越长,直到她失手打翻眼前的墨盘,这才注意到书案上的紫藤花伞。

她以为她一生不会再见到这把伞,可是现在,这把伞躺在这里,面对着陆挽君。

她一个人坐天色暮沉,整座王府被笼罩在昏黄风光之中。

陆挽君只点了一根蜡烛,她现在无心写字,满脑子都是伞,这把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嘭嘭。”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陆挽君的思绪。

她将书案上的书四散打开,又将伞放到了平常放卷轴的青瓷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口问:

“是谁?”

“我。”

低沉熟悉的男中音,是沈昶。

陆挽君擦了擦没眼泪的眼,这才去开门。

书房外面只有沈昶一个人,连守门的长素也没有见到。

门只开了一点,她隔着略开的缝隙问沈昶:

“你怎么来了?”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打发意味。

她不想和沈昶逃,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偏偏沈昶不那么想,他主动要挤进去。

“我有话要对你说,你确定我们两个要一个人在书房里,一个人在外面听吗?”

沈昶被放了进去。

他进门的第一样事就是四处寻找陆挽君把伞放到哪里去了,最终还青瓷花瓶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伞你打开看过吗?”

沈昶目光落在伞上,话是背着陆挽君问的。

他想要去拿伞。

陆挽君察觉他的意图,抢先一步站在瓷器面前,说什么也不让沈昶动作。

“我看过了,你干什么?”

陆挽君眼中明晃晃挂着不信任与质问。

见陆挽君护犊子一样的动作,沈昶不由得低低一笑。

他站回了书案旁,将书案上的书一本一本整理整齐。

“你放心,我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来找你拿回伞的,你不用紧张。”

沈昶这么一解释,陆挽君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打了两耳光似的,她不过是护物心切了些。

陆挽君放下了手,面上表情尽量装作平静。

她把伞从里面抽了出来。

“这把伞,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陆挽君终于忍不住开口。

沈昶看着递到他面前的紫藤花伞,并不去接。

“陆妈妈房中搜出来的。”

他简单的和陆挽君说了自己让六宝去打扫陆妈妈的房间,又是如何发现的这把伞,一一告诉了陆挽君。

陆挽君面上的表情越听越凝重。

并非是因为紫藤花伞,而是她忽然想起陆妈妈说有东西要交给她,难道这把紫藤花伞,就是陆妈妈说要交给她的东西吗?

陆挽君有些僵硬。

“还有没有搜到别的东西?”

陆挽君突然伸出手捏住沈昶的臂膀,眼中是慌乱。

紫藤花伞的出现就好像是冬雪过后的暖阳,给陆挽君原本已经尘封已久的心忽然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时的沈昶并没有想到说什么要借这把伞要挟陆挽君,也不知道这把伞对于陆挽君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还搜到了一叠银票。”

沈昶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递给陆挽君。

辞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