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我说什么我说?
你是不是偷听到我说话了?
小人啊你!偷听别人讲话!
颜汐夏脑海里闪过最差的那种可能,又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应该是突然换老师了,一定是突然换老师了。
“你是这儿的老师吗?你们老师换人了吗?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同学,”在门口突然被堵截的裴苏忱抬手,指了指手表,“要迟到了。”
你要迟到了。
他的手指修长冷白,骨节分明,指尖在表盘上轻轻一点。
“啊?你迟到了?”颜汐夏重复了一句。
你终于职业道德觉醒,发现自己迟到了是不是!
裴苏忱:“嗯?”
“是这样的,”颜汐夏怕他先跑,横出一条腿挡在了门口,展现出最可爱亲切的笑容,“哥,您看啊,我当时报名的时候咱们说的是二十几年教龄的老师,您看——”
颜汐夏伸手给他上下比划了两下,示意“你年龄还没有宣传说的教龄高”。
“再加上咱们这第一次课,您就迟到了,这是不是可以让学生自主退课呀?”她笑嘻嘻地说。
裴苏忱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勾,冷白脸柔和不少:“你想退课?”
“当然不是!我帮同学打听一下。”
裴苏忱笑:“退课很简答,和老师沟通好就行。”
他看了眼她横来的一腿,抬头,和她目光对上。
颜汐夏知趣地收回腿,嬉皮笑脸:“是这样的,我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还等我回去照顾呢,我实在是走不开。”
两只小猫。
裴苏忱弯唇,大概有些妥协,向身后一指:“行,那边是学生档案,你挑出来你的,填好退课申请。”
“好的好的!”颜汐夏连连答应。
抬腿准备迈进去,却发现裴苏忱身型高瘦,结结实实地挡在了门口,进不去。
她仰脸:“要不你后退一步,我进去?”
虽然是来求人帮忙的,但一步都不肯让。
裴苏忱浅笑了一声,侧身,给她让出一半的空间。
颜汐夏忙侧身钻过去。
两人错身而过时,她无意识地抬眼看他,能看到冷白利落的下巴和纤长浓密的睫毛。
他整个人有着疏离的冷感又带着些分寸的温柔。
一撞上他的眼睛,又觉得里面藏了些玩味的坏。
错身而过,颜汐夏回头看他一眼,身姿挺拔,白T牛仔裤,衣服整齐干净,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对方就是一个笑起来温柔的仙草。
这么想着,她走到裴苏忱手指的书柜边,拉开柜门,里面是《成为好老师:你永远不知道学生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擒徒有法》《好的老师是成功的开始》。
哪里有什么学生档案啊?
颜汐夏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拎出来,又乱七八糟地拎回去,都没看到要找的东西。
“嗳,你是不是记错了……”侧头一看,那少年已经没影儿了,她跑出办公室,走廊空荡荡的,雨后的冷风吹进来,带着些泥土气。
怎么回事?
被耍了?
颜汐夏半信半疑地关上办公室门,飞快跑回教室,才一推门,就见到讲台上站着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
他面相瘦削刻薄,戴着老花镜,面对着白板,正写字。看她进来,推了推老花镜:“同学,你干什么的?现在才来?”
声音却浑厚有力。
颜汐夏打了个寒颤。
她被耍了!
真的被耍了!
这哪里是那个湿发少年?
“老师,我刚刚去洗手间。”
她随便找个借口想搪塞过去,讲台下那个结了梁子的高壮男生却突然举手:“老师!她说她不想上了,要跑!”
颜汐夏:“……”
讲台上的男老师:“问你了吗!你就说!”“你,还站在门口干嘛!等着把门也抱走吗!”
暴躁老头。
颜汐夏心里念叨了句,忙溜回座位,旁边‘圆圆姐’先帮她拉开椅子:“同学,你去哪了?刚周老师还点名来着。”
“哦。”颜汐夏坐好,先回头和那高壮男生比了个‘摊手’手势,一副‘瞧瞧,你拿我没办法吧’的样子。
男生:“切。”
颜汐夏也懒得理他,戳了戳同桌的胳膊:“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比咱们大点儿,应该也是个学生。”
“啊?”‘圆圆姐’环顾教室一圈,“不知道啊,咱们班的吗?”
“不是,应该是在这儿帮忙的,哼,要是被我逮到他,我……”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圆圆姐’好像想起什么,忙说:“啊是周老师的孙子吗?好像叫周岐,是一中的,我见过他几次,高高瘦瘦的……”
“就是他!”颜汐夏打断了她后面的描述,笃定且肯定地攥着拳头。
周岐。
周、歧。
一堂课终了,周为民擦了擦老花镜,在学生们的“老师再见”声中走出教室。
抱着杯茶水一路走回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裴苏忱蹲着身子,拿着一包猫条在喂纸箱里的小猫。
“哪来的猫?可别不干不净地领屋里。”
裴苏忱听到声音,把剩下的猫条挤在猫碗里,直起身子看向周为民:“周爷爷,您回来啦。”
他擦着手,一指纸箱:“雨里捡的,怪可怜的。”
少年人身量很高,比周为民高出两三头,显得腰细腿长,但紧绷的手臂线条能感觉到他经常锻炼。
周为民把茶杯放在桌上:“坐啊小裴,让你来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周岐那个傻小子,天天就知道打什么游戏!一点儿正事都不务!”
听不出来一点儿不好意思。
裴苏忱笑,黑眸干净明亮。
今儿周为民在这边上课,本来叫孙子周岐过来帮忙,但周岐推说排位赛走不开,叫了好友裴苏忱过来。
其实,裴苏忱知道他是假期刚在酒吧认识一妹子,被人家勾了心魂,就差连血气都吸干了。
那妹子裴苏忱也见过,不合适,但傻白甜周岐不觉得,天天往人家身上扑。
自我认知很不到位。
“害,现在的小孩也是,动不动就迟到,今儿一小闺女,课都快上完了才来!”周为民念叨。
裴苏忱回过神来,眼眸闪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我有告诉她,快迟到了。”
“你认得她?”
“今天刚见,她过来找您。”
裴苏忱一提黑裤,坐在旁边低矮沙发上,两条长腿似乎没处放,交叠伸长着,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单手支颐。
“找我?说什么事儿了吗?”
“嗯,她说……”裴苏忱薄唇微勾,狭长的眼尾溺了些笑,“课业压力不够,想让您多给她补习补习。”
作者有话要说:裴哥日常:骗老婆,斗老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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