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见了似曾相识的这一幕,想起当年陪祖母前去碧霞寺上香,遇到碧霞和尚,亦是他入道修行的起始之地,不由甚是感慨。凌家一家人早已在天星界中开枝散叶,连侄子凌岳都有了儿女,只有祖母与父母年岁已高,凌冲特意将其等安置在太象宫一座小千世界之中。
历代练气士皆以长生为目的,钻研道法神通,欲得长生者如过江之鲫,但能成就纯阳者如凤毛麟角。余下证道无望之辈,便绞尽脑汁,研究延长寿元的办法。
多年以降,太玄派中亦有许多延生避死的法门流传。这些法门之中便有练气士为家眷亲族所创的法子,被凌冲学来,一一改良。那座小千世界之中,天地元气充沛,又栽培了无数奇草瑶花,俱是道家典籍中记载的补益气血的上等灵药。凌家老夫人与凌真夫妇便居住在此,凌老夫人已届百岁高龄,仍能健步如飞,身轻体健,凌真夫妇更是每日打坐练气,总还有百余年寿元可享。
凌冲道行日高,手段亦是无穷,常思为亲眷谋一条长生久视之道。其父凌真则道:“我凌家出了你一个,已算十八辈祖先积德,须知满招损、谦受益,如今我过得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如何还不满足?倘若为了我等长生之事,你再动刀兵,起了嗔念,岂非罪过?还是顺其自然,就算到了大限之日,我与你二娘亦能含笑九泉。”老父都如此说,凌冲还能说甚么?只好先将此事记下。
元晦和尚率领弟子迎接,说道:“凌掌教大驾光临,鄙寺蓬荜生辉!”凌冲笑道:“大师客气了,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还请大师莫要见怪!”
元晦将他引至方丈精舍落座,屏退弟子,问道:“凌掌教有何事?”凌冲肃容道:“欲求正宗的七情魔道之法!大师收伏了盖冲霄,唯有来求大师帮忙!”
盖冲霄修炼七情魔道,手中自有完整无缺的七情法门,元晦微微沉吟,说道:“七情魔道操控人心七情,最易入魔,凌掌教阴神虽证归一,若在魔道一途越陷越深,只怕日后难以收场。平心而论,老僧不愿将七情法门传你,若是凌掌教欲求大金刚王佛佛法,老僧倒是乐意为之。”
凌冲叹道:“大金刚王佛佛法何等精妙?能有幸得闻,已是百千万劫难遭遇之缘法,大师对凌某如此用心,感激不尽!只是我修道之途已定,唯有从玄门与魔道入手,方能催动阴阳之气,还请大师成全!”
元晦道:“先前七情大道躁动,当是七情圣魔与六欲阴魔纠缠,与仙阙大战有关,凌掌教以为如何?”凌冲道:“据我推断,必是仙帝预先与七情圣魔勾结,以六欲阴魔为饵,诱七情圣魔背叛玄阴魔界,七情圣魔得了六欲阴魔本源大道,还要费些手脚炼化。我正要去瞧一瞧热闹!”
元晦道:“七情炼化六欲,想要成就无上心魔之道,六欲阴魔必会决死反击,还有许多合道之辈觊觎,这一场热闹只怕不太好瞧。”凌冲笑道:“因此才来求大师赐下七情魔法,有了此法,我便能寻到七情圣魔的真身所在。”
元晦和尚叹道:“既然凌掌教心意已决,老僧也不多言。”脑后现了一圈佛光,佛光之中走下一位僧人,正是皈依佛门的盖冲霄。元晦道:“劳烦道友将所知七情魔道之法赠与凌掌教!”
盖冲霄一改戾气逼人之色,说道:“我只知归一之下的法门。”伸出手掌,掌心中生出一团魔光,飞向凌冲。凌冲接过,将魔光炼化,略一存神,笑道:“多谢盖冲霄道友!”
盖冲霄点头,说道:“七情魔道纵然精妙,毕竟容易入魔,还请道友莫要太过沉迷,不如转修佛法,也好有化解之道。”又走回佛光之中。
元晦道:“盖冲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凌掌教纵有阴阳之气在手,未必能镇压住魔性。何况修炼七情魔法之人,皆要受七情圣魔操控,一旦七情圣魔得逞,化为无上心魔,便可将你阴神炼成傀儡,岂非得不偿失?”
凌冲叹道:“大道艰难,就算我证就归一,在合道眼中,不过是反掌可灭的小辈,除却阴阳之气外,总要给自家留一条后路。七情魔道与六欲魔道魔性再强,我也要图谋一番。”
元晦叹道:“就算玄门之中大道难走,佛门广大,凌掌教与清净功德佛有缘,老僧再向大金刚王佛恳求,必会大开方便之门,何必如此执拗?”苦劝了几句。
凌冲执意不听,谢过元晦和尚,离开大空寺,回归太玄门。入了大殿之后,以秘法封闭石门,阴神阳神双双现身,阴神将盖冲霄所赠魔光炼化,得了全本七情魔道之法,此法自筑基开始直指归一,果然十分全面,正是七情圣魔所传无上魔道。
阴神以噬魂劫法证道,手中更有一册六欲真法,眼光腹笥之广,合道之下不做第二人想,将这部法门细细思索,已然探知其中奥妙,“此法虽然精妙,更能分化魔念染化众生,但不免为七情圣魔暗中遥控,只要修成归一,引起七情圣魔注意,便如自家园中的韭菜,想割便隔,想吃便吃!但要隔绝七情圣魔感知,却又会引动七情老魔分身降临,真是歹毒非常!”
阴神在一旁苦苦思索有无法门能避过七情圣魔的耳目,悄悄修炼。阳神则抱元守一,与洞虚真界相合,震动中间那一株建木分枝。建木分枝之上正挂着一团黑白生死气,正是晦明童子所化,这厮对建木十分好奇,这些时日围着建木乱转,想要窥探出几分虚空神通之妙。
建木蓦地一震,洞虚真界深处一点灵光浮现,接着轰然震碎,道道信息图像升腾而起,一一闪过阳神心头。那灵光正是龙神母所赠,今日终于机缘成熟,被阳神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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