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性又看了薛还清一眼,见其似有所悟,暗暗点头“此子当真根器锐利,乃是天生的修佛种子,为何却一身的玄门神通?”起了度化之心,大金刚寺仅剩他一人存活,日后光大山门,自要度化许多聪颖弟子,眼前这位少年正可收入门中。
法性修持多年,也曾有许多弟子,但精通神通之辈却少,俱被遣下山去,尚未寻回。他动了爱才之念,正要上前攀谈,套一套那少年来历,忽然眉头一皱,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那薛还清见法性急匆匆而去,不知何事,只觉那邋遢和尚十分有缘,想要多说几句,忙追了过去,谁知法性足下生风,一扭之间已然无踪,薛还清追之不及,只好空自嗟叹。
法性寻了个无人之地,顿足之间已然移形幻影到了铁木城外,飞身上了九天之上,就见一人满面冷笑,手托一轮星光宝盘,说道“有劳法性神僧玉趾,太弼实不敢当!”
那厮正是太弼,被太微星主遣下轮回界来,太微星主对他道“金刚寺覆灭,道统着落在无住的弟子法性身上,你若能将其斩杀,借了金刚寺万年积蓄,自然得享大道,此是千载难逢之机,万不可错过。”
太弼屁颠屁颠赶来,仗着太微斗数神算,终于推算出法性在铁木城中落脚,方才便是其发出一道气息,故意被法性察觉,引动其来。法性果然上钩。
太弼笑道“金刚寺已灭,传闻无住住持将寺中无尽积蓄尽数赋予神僧你,不知是真是假?”法性摇头道“神僧之谓绝不敢当,本寺受魔头之难,此是定数逃脱不得。但本寺道统仍在,非是宵小所能毁去!”
太弼哈哈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只问大师一句,金刚寺中遗宝可在大师手中?”法性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唯有佛法僧可称三宝,余下皆是身外之物,算不得宝物。”
太弼道“不愧是金刚寺的住持弟子,好一张利嘴!辩经论法自是说不过你,不过既然被我寻到你的踪迹,不将金刚寺的宝物交出可不成!”
法性摇了摇头,叹道“贪嗔痴毒,纵然你成就待诏,也难以解消!”太弼笑道“我为魔道中人,修得便是贪嗔痴三毒之意,大师不必多费口舌了。你若是肯乖乖交出宝贝,我许你自由离去。若是不肯,我便将这铁木城所有生灵尽数灭绝,你看这笔买卖如何?”
这一下法性当真色变,喝道“你敢!”太弼冷笑道“我有何不敢?不过区区几十万的生灵,挥手之间便杀了。你来瞧一瞧!”将手一挥,伏斗定星盘中一道星辉闪过,往铁木城中落去,若是给其击实,不知要死伤多少!
法性喝了一声,宛如一尊怒目金刚,脑后现出一圈佛光,分出一线光华,须臾之间已追上那道星辉,将之泯灭!喝道“果然是魔道贼子,不可理喻!罢了,今日贫僧便开个杀劫!”周身泛起金色,虚空之中有梵呗之声响起,条条佛光凝结为六尊金色拳印,正是金刚寺不传之秘光明拳!
法性追随无住多年,为金刚寺下代中最为秀出之弟子,不然当年法罗叛寺,也不会遣他前去追捕。无住对这位弟子十分宠爱,不但将寺中唯有住持方能修炼的光明拳提前传授,连金刚寺中所有神通亦一并相传,毫不吝惜。法性多年修持,已然开尽佛门九识,只差融会贯通,便能证就真如。
法性这一全力施为,六道光明拳拳印大如车轮,挥动之间便有佛光普照,祥瑞纷纷,向太弼杀去!法性着实动了杀机,金刚寺与楞伽寺不同,更为追求神通威力,降妖伏魔乃是等闲之事,因此根本不忌杀戮!
太弼喝了一声“好光明拳!”伏斗定星盘竖起,演化一方星光世界,内中星斗错落,星轨交杂,效仿周天群星运转来去,令人眼花缭乱。星光世界一抖之间,已将三道光明拳印收入其中,随着星轨左转右转,不知被挪移到何处去了。
太弼的星光世界与凌冲的洞虚真界作用相同,皆能收容万物。力分则弱,法性发出六道拳印,才被各个击破,不过星光世界能困锁拳印一时,不能困锁一世。
还剩三道拳印绕过星光世界,往太弼杀来,却见其将手一扬,一道星辰真火发出,烧熔虚空,与光明拳印斗在一处。星辰真火乃先天神火,太弼修炼多年,妙容玄真,丝毫不惧光明拳印,兜转之间甚而还将之死死压制。
法性嘿了一声,脑后佛光中现出一根禅杖,通体乌黑铮亮,犹如一根铁棍,将之祭起,兜头便打!太弼眼中一亮,笑道“这便是金刚寺遗宝么?果然好宝贝!”使了一记天星神掌的解数,星力化为一只巨掌,横推之间将禅杖掀翻,五指合拢,已捉住禅杖一端,死死拽去。
二人这一交手,佛光星光交相辉映,深紫金黄之色层层浸染,将半边苍穹映射的好看已极,丝毫瞧不出其中凛凛杀机。铁木城中居民陡然见了这等奇景,都忍不住抬头观瞧。也有那练气士或是僧人,瞧出不对,只是战场之声势太过煊赫,不敢贸然上去查探。
薛还清也瞧出不对,只是他修为低微,只勉强筑就金丹,根本挡不得天上之人随手一道神通。不知怎得,他心有猜想,必是方才离去的那位邋遢和尚与甚么人动手厮杀,只等抬首望天,焦急等待。
太弼毫无顾忌,将星光神通乱洒,不时往铁木城中落去。法性自不能坐视不理,还要防备其神通伤及无辜,二人皆是一般道行,法性分心旁顾,斗法便落在下风。幸好光明拳实是佛门无上护教神通,以太弼的手段,也丝毫奈何不得,只能凭了伏斗定星盘所化世界,将拳印兜来转去,由此法性才不至于被其所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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