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千零七六 尸魔之地(一)

三人大喜道:“正该如此,方显我清虚道宗威风,令宵小不敢逼视!”拂真恨恨道:“可惜弟子的法宝尚未纯熟,不能应用,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拂真身为清虚道宗掌教,岂会无有法宝傍身?只是他所图太大,将法宝温养了数百年,火候仍旧未足,因此未曾携在身上,以至为郭纯阳所趁,平白被折辱一通,眼下后悔也来不及。

绝尘道:“四九重劫将临,你也莫要乱走,一来助我炼化剩余魔气,二来将那法宝温养成熟,镇压本门气运。袁剑与拂玉便依我吩咐行事便了!”

三人凛然而遵,袁剑道:“弟子这便去太玄监视凌冲,若有动静,立时回报!”当先而去。拂玉也道:“我与袁师兄同去!”二人联袂出了绝尘洞天,径往太玄而来。

太象五元宫之前,忽有一点火光浮现,一位道人走出,正是杨逊,自语道:“亏我不曾莽撞,郭纯阳那老阴货,居然还有祖师神剑这等神物!不过他证道之机连续被打断,就算元神纯阳,也要数年功夫巩固道行,还是先去瞧瞧天尸教主那魔头要如何演化魔地!”

杨逊更是老谋深算,任凭拂真如何劝说,绝不轻易出手,果然试探出郭纯阳尚有后手,少阳派深恨太玄,但杨逊深知有郭纯阳这根搅屎棍在,清虚道宗远比自家来的不痛快,何苦给人做那急先锋、嫁衣裳?不若隔岸观火,果然甚是爽利。火光一闪即逝,却是追摄天尸教主去了。

天尸教主舍了长景道人元神不救,驾驭黄泉鬼棺一路破开虚空,未几之间,已来至一处荒凉之地,触目皆是荒山野岭,再往北望去,则是朔风劲吹,一片萧瑟。薛蟒亦步亦趋,略一打量,奇道:“这里岂不是北蛮之地,往南不远便是雁门关,再向北处便是无尽蛮国。”

鬼棺震动,天尸教主说道:“不错,正是北蛮之地,本教主要在此演化尸魔之地!”薛蟒咧嘴一笑,说道:“教主英明,此处四面荒凉,却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尸骨国殇,尸气怨气冲天,正合所用!”

天尸教主不答,棺上一朵曼珠沙华微微摇曳,陡然飞起,就在半空之中喷出无尽魔气,一株魔花亦自幻化出无穷幻影,晃眼之间已成了一片赤红的魔花之海!

曼珠沙华本生于黄泉彼岸,为引领死者之用,与杨坚本就格格不入,被天尸教主催动之间,吞吐魔气,魔花之海扎根于荒山大漠之间,汲取地气,与魔气混合,北蛮之地立时生出不测之变!

轰然巨响之中,无数山石倒伏碎裂,倾斜如雨,又有大地龟裂,如火岩浆冲顶而出,将本是一处荒凉之所,顷刻间化为人间地狱!

曼珠沙华扎根于地,由一及万,成了一片花海,其后又忽然尽数隐去不见,就见无边魔气翻滚之间,倏忽已蔓延至千里开外,继而向四面八方鼓荡而去。

雁门关上,前次当朝太师亲自领兵,与北方蛮国联军一场鏖战,将陈建德所部击退,其后班师回朝,又命朝中大将以重兵驻守,连日以来全无战事,军备不免有所废弛。

这日雁门关城头之上,正有数位兵将把守,闲来无事正自闲聊,忽听有人惊叫道:“那是甚么!”关外正有无尽魔气滚荡而来,所过之处草木凋敝,大地开裂,竟有无数惨白之极的白骨挣扎着爬了上来!

那些兵将早已看的呆了,为一员偏将见多识广,沉声道:“莫要慌乱,此必是蛮国请了左道之士作法,乱我城门,去请诸位仙师过来,唯有他们方能抵挡一二!”立时有人急行而去。

蛮国信奉魔教,多有左道魔道之士随军,其等法术诡异凶蛮,非寻常兵士所能抵挡,因此大明军中亦配备了许多受朝廷册封的仙师之流。自从秦钧与沈朝阳坐镇京师之后,陈紫宗上表建言,新帝下诏,分封二人为左右国师,辅佐国事。

因此正一道弟子多有下山,入朝为官,雁门关中仙师多以正一弟子为主。片刻之间,便有数人乘风御气而来,飞上城头,也懒得理会一旁兵将艳羡之色,为仙师乃是沈朝阳亲传弟子,修成一粒金丹,一望那滚滚魔气,面色大变,叫道:“快!打开后城门,将百姓人等尽数疏散,此乃无上魔道之法,非纯阳老祖不能抗衡!”

身后一人面容惨变,叫道:“师兄,魔气来的迅快之极,只怕来不及撤离军民了!”那仙师把心一横,喝道:“正一弟子听令!随我前去镇压魔气,遮掩军民撤离!”有人问道:“师兄,要拖延多少时候?”为仙师惨笑道:“能拖延一时算一时罢!”

雁门关中共有十余位正一修士,闻听此言,哪还不知其意,是要飞蛾扑火,以身殉道?但并无一人临阵脱逃,为仙师喝道:“事不宜迟,将真气结成一体,走!”

张口吐出一枚金丹,滴溜溜转动不休,内中似有无数符文勾连,却是一枚正宗符丹,其余弟子亦自拼命鼓荡修为,十余人真气汇聚,成了一团金色光云,腾空而起,往魔气飞去。

城头将士怎不知这些仙师是舍了自家性命,为城中军民人等力争那一线生机,当下无数人嘶吼起来,各自召集兵马,驱赶百姓,不顾一切撤出雁门关!

那一幢金色光云直直迎向魔气,半空之中,十余人合力施展正一道符法,一道金色符文凭空现出,大有亩许,往魔气中印去。谁知与魔气一碰,滋啦啦声响之间,不出数息便被魔气化去!

为仙师还待收拢真气,另行施法,但魔气运作更,如万马奔腾之间,只一扑,已将金色光云吞入。光云只维持了数息,便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其中人等连惨叫都未出,吃魔气一逼,已是由外到内消融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