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九四 怕他何来

太弼身在半空,背后无量剑气袭来,连冷汗都来不及冒,大喝一声,身与定星盘合一,一团丈许方圆的星光光团浮现,其中本命星光发动,凝练到了极处,拼命向前飞掠。

可惜太弼的待诏道行在袁剑这等老祖面前全不够看,他所修道法长于推演算计,于正面攻坚克难非是拿手,百道剑柱催动,无量剑气如雪花霜寒,劈头盖脸落下!铮铮铮,太弼的本命星光纵使不弱于九天仙阙母罡罡气,只输在道行太浅、本命星光太弱。

凌冲阳神回首望去,见无边剑气之中,一团星光如礁石分浪,屹立不倒,但数息之后则变得明灭不定,再过数息,一声惨嚎处,太弼的本命星光已然摇摇欲坠,有了覆灭之势!

凌冲顾不上幸灾乐祸,剑遁之术直起,一道虹光飞腾,能躲一时是一时。可惜他身处剑图之中,上下左右、四维六合,皆是袁剑的元神法力所化,又能躲到何处?

苦苦飞掠了良久,仍旧脱不出百道剑柱笼盖。那被轰断的剑柱受剑气一炼,已自复原,百道剑柱如百条长龙矫矢,充斥于剑图之中。

凌冲以洞虚真界为身,不敢过分吸纳剑图剑气,免得剑气入体,将真界切割的千疮百孔,唯有咬牙全力催动生死符,以黑白生死气抵御剑气。

可惜晦明童子纵有法宝级数,凌冲道行不足,生死气抵挡不住剑气侵袭,须臾之间已被斩的千疮百孔,一旁凌冲阴神之身亦不好过,噬魂幡连遭重创,仍被阴神祭在头顶,噬魂真气化为无数魔影黑手,自幡面中穿出,抗拒剑气侵袭。

百剑剑柱被凌冲与太弼联手打断一根,这才引动剑势变化,不算袁剑主动发动,因而威力还未攀升至最高境界,但也已令凌冲难以招架,尤其噬魂幡连番大战,再受无边剑气斩剐,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幸好还曾炼化了正牌噬魂幡的一座祭灵柱在其中,加固了此宝本质,勉强抗下几轮剑气消磨,不然早已报废。凌冲顾不得其他,阴神阳神合璧一处,外有洞虚剑气与太阴剑光,内用生死符调和法力,鼓力一战!

忽有一条寒水侵入图中世界,所过之处剑气纷纷为之冻结静止,那寒水之威竟能克制剑气运转,但随即百道剑柱轰隆隆转动挪移,虚空错位,将寒水分割开来,又有无数剑气扑上厮杀。

凌冲见那寒水,便知是姬冰花出手,轮回世界中唯有其将玄冥真水修炼到这般地步,但寒水侵入,反而激起剑图对抗,剑气飘荡之间,比方才威力大上何止一倍?不禁暗暗叫苦。

袁剑与姬冰花比拼法力,毕竟先杀凌冲为主,刻意引动玄冥真水在剑图世界中左冲右突,不得止歇,再配以剑气激引,图中世界如天地初开,元气如沸,凌冲阴神阳神就似冻蝇钻窗,寻不到出路,又似浪里孤舟,随时有倾覆之威!

姬冰花暗暗焦急,想不到一番好意反成了帮凶,又不敢收回法力,免得袁剑趁机长驱直入,祸及自身,只要咬牙强撑,依旧往剑图中灌注法力。

剑图是袁剑元神所化,被异种真气侵入搅动,其亦不好受,必要速战速决,无边剑气之中,忽有一头老猿显化,高有万丈,周身金光刺目,却是其现了本命元神!

本命元神一出,百道剑柱立时飞来,群起拱卫。袁剑元神仍是猿形,并非人身,獠牙外突,口似血喷,阴恻恻一声冷笑,觑定凌冲阴神阳神所在,用手一指,百道剑柱立时腾空而起,搅荡烟霞,望其头顶落去。

这一下若是落得实了,就算有生死符护身,凌冲也要落得元神消融,道行尽丧的下场!当此生死一发之际,阳神眼睛都红了,大喝一声,头顶一派星光涌出,注入生死符中,又有洞虚真界所化一点玄光,亦化入生死符中。

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凌冲终于舍弃一切手段,转而以清玄真气全力催动生死符妙用,作为求生的宝筏。在袁剑纯阳级数的战力之下,唯有同为纯阳级数的生死符,方能为他挣得一线生机!

生死符得了凌冲近乎毕生功力的投入,亦是声威大涨!晦明童子现了本相,剑图世界中涌起一面万丈方圆,其薄如纸,却又坚固之极的宝符!

那符箓硕大无朋,上有黑白生死气之气吞吐不定,又有剑气、剑光、雷霆等种种符箓真意显化。符文之上雕有万千星斗,上应周天群星,有四相星神各自咆哮震天,镇压星域。

唯有随天地同生之星辰,方能称为周天群星。那等星辰亘古已存,与天地同辉,共有三百六十五座,自天地初开以来,不知承载了多少先天秘奥。太乙飞星符阵脱胎自祈禳部符法,投入生死符中也算返本归源,符阵有有三百六十五座星域辉耀,生死符便有三百六十五处符窍!

符上符窍次第亮起,恍如周天群星被炼入符中,星辉遮蔽之下,却有一团真正的阴阳之气藏于符中深处,凌冲炼化了计都星君全部元神,得了其多年炼化的劫运,阴阳之气汲取劫运之力,每日皆有新的变化。

区区数日过去,阴阳之气灵性大涨,离着先天之境已然不远,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破入先天。凌冲对阴阳之气所知不多,不知此气若能突破先天,会有何等神妙,但此物勾连阴阳变化,连晦明童子都垂涎不已,也就顺水推舟,打入生死符中,权作一记后手。

万事俱备,袁剑的无边剑气也自落下,剑气炽白如雪,映着凌冲阳神面庞晦暗不明。阴神因缘际会,亦落在生死符之上,看去倒似受了阳神牵连。

凌冲心知纵有生死符在手,也难抵挡袁剑的手段,这一击之后,不知还能存世与否,不过事到如今,反而气定神闲,纵然天塌地崩,亦不过等闲事耳,却又怕他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