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船元灵奋起反抗,金霞黑气交替施展,玄魔道法来去不停,凌冲亦是兼修玄魔的大高手,见了元灵运使神通的模样,亦自暗暗点头:“癞仙常玉确是得了玄魔两道真传,看他调教出的元灵都能将玄魔神通运用自如,本尊的修为可见一斑!”
但无论元灵如何挣扎,毕竟是元灵之属,机变应对不如生人,被天虹密水雷泽法步步紧逼,周身运转的空间也越来越窄。
水仙蓦地开口道:“师兄,我知你素喜狡兔三窟,金船是你毕生心血所炼,必有后手留下,你若再不现身,我就将这元灵打灭,毁去金船,看你疼也不疼?”
金光幽幽,全无回应,水仙又等了半晌,轻轻摇头,天虹密水真雷陡然聚合成一张雷网,俱是拳头大小的水雷,散发滔天灭世之意,就要将金船元灵兜入其中。只消元灵入得雷网,心念动处,便能将之一举抹除!
便在这当口,一道沛然无极的意念陡然自核心禁制所化金云中射入,投入元灵之中。那元灵本隐身阴影之下,此刻微微抬首,露出一半真容,却是一张气度渊深之极的面庞,依稀便是船上壁画中所绘的癞仙常玉的模样!
水仙见终于逼出癞仙后手,面容全无波动,说道:“师兄,你果然藏了一缕元神在此,自本门被你灭门,你我师兄弟数百年不曾相会,师兄,你一向可好?”语意淡然,但内中所蕴刻骨仇恨之意,连凌冲听了都为之心寒。
癞仙一缕元神加持金船元灵之上,将之变为自家元神分身,目中一片冰冷,慢慢开口道:“龚功,你放肆了!”声如铁锈摩擦,就似许久不曾说话一般。
原来水仙真名叫做龚功,“云昭”道人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追缅之色,使之多了几分“人性”,但随后倏然敛去,依旧一片寒意彻骨,冷冷说道:“难得师兄还记得小弟的贱名,难得,真是难得!若非师兄唤起,我几乎都忘了,我俗家乃是叫做龚功的!”
金船元灵危机一发之际,癞仙终于分神降临,将之接管!一张面孔满是肃重萧瑟之意,背后金船核心禁制所化的金云旋流不定,陡然与元灵之身合一。
元灵与核心禁制合一,气息立时暴涨,直直冲破纯阳境界,如日破九天,又如清月朗照,大千皆皎,一副超拔孤寂之意。凌冲面色一变,癞仙虽亦是元神分化,入主金船元灵,但道行境界竟似丝毫不弱于龙君的归一境!
晦明童子在真界中感应到癞仙如潮如浪般的法力,小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喃喃道:“轮回世界疯了!轮回世界疯了!以前出一个长生老祖亦是千难万难,如今接连来了三个归一境?妈的,这群货色毫无顾忌动起手来,岂不把轮回盘都要打破了!”
癞仙毫无顾忌展现出道行境界,元灵之身似有非有,介于虚实两相之间,举手投足,皆有排山倒海般的法力相随,目光越过水仙,落在龙君面上,似笑非笑道:“东海龙君?道友将我满船收藏洗劫一空,可还尽兴么?”言语平淡,却满是兴师问罪之意。
龙君面上一片清寒,淡淡说道:“自是尽兴的!我还有一事要问癞仙道友,那一柄龙骨骨剑是出自何人之手?莫非竟是道友亲手祭炼么?”说话之时,一对龙睛死死钉在癞仙面上,大有一言不合,施展雷霆一击之势!
癞仙微微一顿,说道:“那是我机缘巧合所得,因喜其禁制极强,珍藏于船上,留赠有缘。龙君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龙君冷笑道:“孤王已不告而取,放了骨剑中龙灵解脱,只是一路打坏了许多禁制,收手不住,还请癞仙见谅!”
凌冲躲在龙君身后,忽然探出头来叫道:“癞仙前辈可知那柄骨剑的祭炼手段出自仙都门?”此言一出,龙君目中又自射出寒意!
癞仙微微侧头,颔首道:“原来是太玄派的弟子,你连仙都门的手段都认得,真是不简单!”却未直承此事。
水仙性子孤峭,癞仙废话连篇,早感不耐,念动之间,天虹密水雷泽神网又自显化而出,向癞仙元灵笼罩过去。网上满布先天癸水神雷,只要略受震荡,便是震天价爆裂开来,循环排荡,就算真仙之辈也要吃个大亏!
癞仙元灵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微一伸手,自指尖而至手肘处自有玄光发散,柔和清微,正是仙家无上妙法,那光华说不出的令人心神迷醉!
仙光一出,照在雷泽水雷神网之上,那许多斗大水雷立时烟消云散,复又化为清水,流淌净尽!癞仙哂笑一声,曼斯条理道:“师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不长进!我当年便将上善门水行道法学全,而后又思忖出破解之法,从低到高、由浅入深,破了一个干干净净!这雷泽水网,不过是脱胎自雷水二相变化,粗浅的紧,岂能难得倒我?”
水仙的师门唤作上善门,取上善若水之意,门中世传玄门正宗水系神通,可惜出了癞仙这个不世出的奇才,学会全部道法,竟又自创法门,将师传道术破了个干净。癞仙自思上善门中再无登高的余地,当即悍然破门出教!
水仙所用天虹密水雷泽法脱胎于上善门根本道术,虽经改良,大体不脱先前藩篱,因此癞仙一眼瞧破,随手破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还出言嘲讽。
一对师兄弟,半世深仇人。水仙与癞仙数百年如参商不见,甫一照面,便各逞机锋,互不相让,不至对手于死地决不罢休。
水仙呵呵一笑,对天虹密水雷泽法被破丝毫不以为意,似是早有所料,说道:“师兄教训的是!当年你将本门法术破去,更有许多长老前辈死在你手,小弟又岂会不长进,重蹈覆辙?既然天虹密水雷泽法无功,师兄且试一试小弟新创的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