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四一 六大高手 乱斗纷呈

铜棺大开,一具身躯如铁,面色漆黑,臂腿僵直的尸身猛地跳将出来,正是天尸教的恶尸道人,其桀桀怪笑之下,伸出一条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望着凌冲笑道:“这小子元婴修炼的好生坚凝,若能吞吃了,定能让老祖突破一大境界!”

萧厉足踏星光,缓步而来,头顶星光汇聚,渐成一片汪洋,其中一座雄门浮现,正是仙都之门,萧厉得手此宝,将其中根本禁制祭炼了一番,勉强能调用三四分威力,已足以横扫法相境界之下一切修士,就算对上脱劫宗师,也有五分的胜算。

他见了凌冲,目中全是冷厉快意之色,冷笑道:“凌冲,你也有今日,你以为就凭那残缺不全的洞虚剑诀,就能赢过我么?如今我炼化了仙都之门,更有日月五行轮帮手,你拿甚么与我斗?你不过是元婴境界,就算有法宝在身,又能发挥几成威力?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放心,我会将你的元神好生珍藏,待我修成玄阴那一日,再请你品鉴品鉴,瞧瞧你后不后悔与我作对?”

群魔环伺之下,凌冲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对萧厉讥笑道:“怎么,不过得了一件残破法宝,连元灵都不甚清醒,就自觉拽上天啦?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三番五次败北,这一次也是一般无二,恰好我新近修成了元婴,让你尝一尝洞虚剑诀的滋味如何?”

萧厉惨白之极的面上现出一抹晕红,刚要反唇相讥,冷不丁凌冲大喝一声,率先发难!他以言语相激,萧厉被戳中了道心弱处,果然大怒,趁其余人等尚未合围,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身陷重围之下,凌冲势若猛虎,元婴化身使了一个缩地之法,一个纵跃已到了大幽神君面前,劈手抓去,指影翻飞之间,用上了太玄嫡传的大擒龙手!大幽神君冷笑不已,凌冲居然傻到以元婴之身施展近身功夫,简直是自曝其短,通幽炼魂剑化为一道剑影,剑锋翻飞之间,就要将他一只手臂斩断!

通幽炼魂剑位列噬魂道十器之意,噬魂老人当年创下炼剑的手段,实是指望也修成一部剑诀,不令剑修之道专美于前。此剑以魔念融合五金之物,既能以魔念害人,亦有剑锋之利,两相结合,极为神妙。大幽神君也不知多少年不曾展露过一手剑术,不知怎得,面对凌冲一抓而来,本能用上了剑招迎敌。

但他一剑劈去,凌冲却一个闪身,轻轻巧巧不知如何走位,居然已绕到他身后,五根手指已狠狠插入其脖颈之中!大幽神君大叫一声,声音满是凄厉惶恐之意,只觉凌冲五指之间有一股浩然凛冽之气喷涌,所经之处,一切魔念念头俱都被冰封起来,稍有顽抗,就会被纯阳真气之火焚烧的干干净净!

大幽神君入道百年,尚是头一次被人一招制服,凌冲的身法神通,直是专克噬魂道一脉,往昔无往不利的通幽炼魂剑居然失手,连定魂镜都未来得及施展,就被人拿住了死穴!

凌冲一招制敌,手眼身法、神通真气,配合无间,已是到了熟极而流,念动即发的上乘境界。其实也是占了他熟知噬魂劫法的便宜,阳神虽不能修炼调动噬魂劫法,但劫法中的一应破绽尽数了然于胸,加之近乎偷袭之下,大幽神君登时中招,再也翻盘不得!

大行神君也有些大意,只道五大魔头齐聚,就算凌冲有脱劫修为,也自插翅难逃,谁料凌冲竟敢率先发难,一招之下就将大幽制服,眼见大幽神君的元婴化身被凌冲提在手中,四肢蜷缩,凄惨到了极点,下一刻却又凭空消散,不知被凌冲挪移到了何处。

大行神君当即暴怒,魔相一跃杀来,又暗中催动了噬魂劫法,放出魔念,想要沾染凌冲的元神。魔相四臂中四件法器轮番砸下,还未至凌冲身前,就听一道雷音响过,一条手臂竟然齐肘而断!伤口端出冒出条条黑烟,又有丝丝缕缕的电光闪烁,吞噬炼化魔相身中的魔意念头!

大行神君大吃一惊,忙运集魔功,抵挡雷光电光侵袭,雷火之力乃是噬魂道之天敌,不敢轻忽。就这么一疏忽间,凌冲竟又猱身而上,手中一道五色剑光一起,焕出一轮异彩,居然又是先手攻来!

大行神君先前是不屑,如今却是惊诧,方才暗中以噬魂魔念潜行要污秽凌冲元神,却被其体外一层薄薄真火所阻,那真火当是朱雀陵光诛邪灵火,专破污秽,竟而侵入进不去!大行神君也非是傻子,念头一转,叫道:“你怎么会对噬魂劫法如此熟悉!”剑光杀来,无心再问,魔相三张齐齐张口大吼,音波连连爆裂扩散,将五色剑光冲击出去。

凌冲制服大幽神君,扰袭大行神君,说来不过一瞬,但兔起鹘落之间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全无踪迹可寻。此时身后三大高手终于作出反应,乌老扬手便是一道符箓打出,一闪而至五金飞剑之旁,符箓中蓦然伸出无数道符光,扭曲入手,死死将五金飞剑缠住,往符箓中拖去。

剑修大半杀力斗在一柄飞剑之上,讲求一击不中,飘然远飏。要克制剑修,先要将其本命飞剑锁住。符修们便制成了许多种类的困剑符,乌老所用是传自太清门的困剑符,属祈禳部一支,又经乌家历代完善改良,一经出手,不将对手飞剑封入符中,绝不罢休。

困剑符一出,符光连连,凌冲要分心对付大行神君,又要防备自家飞剑被收,一心两用,神通威力当即大减。恶尸道人哈哈一笑,叫道:“出来罢!毒尸!”身前现出一道身影,绿须绿衣,连头发也是惨绿色的,竟是毒尸道人真身,只是双目无神,似是无有了灵智。

毒尸被派去水仙洞府寻求机缘,只因出口不逊,被洞府元灵驱逐出去,连本属于自家的一份机缘也丢了。之后在海眼中被天尸教主隔空摄走。天尸教主恼怒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将其元灵生生抹去,将元身赏给恶尸道人作为护卫。这一下毒尸道人当真成了一具僵尸,还是浑浑噩噩,只知听命于人的僵尸。

恶尸道人资质不成,被毒尸道人欺压了上百年,早就满腔怨毒,毒尸道人落得如此下场,他非但无有兔死狐悲之意,反而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将毒尸真身带在身边,形影不离,还耗费真气为其重新洗练经脉,当作一件本命法宝祭炼。毒尸道人一出,化身一团碧绿毒雾,往凌冲身上罩去。

出身威势最大的自然要数萧厉,头顶仙都之门陡然放大成了高有数十丈的庞然大物,裹挟无数劲风狠狠向凌冲头顶压去,同时喝道:“请七曜前辈出手!”自从曹靖死后,非但仙都之门落在他手,连日月五行轮都奉了乔依依之命,辅佐于他。如今萧厉有两宝在身,正是不可一世之时,就算没了大幽大行、乌老恶尸这些人帮手,也有信心将凌冲一举拿下。

这一次五大高手围杀凌冲,乃是乌门山一力主持,不惜勾结魔教高手,若是暴露出去,乌家只怕立时就要被灭门,因此万万不能有失,乌门山一经出手,便是全力以赴,搏兔亦用全力!

七道奇光自虚空而生,分为日月金木水火土五行,接连不断,如孤月高悬,七曜真光所照之处,凌冲的真气运转当即变得滞涩非常,施展一招神通的间隔要多出数倍,连元神念头转动也如在冰水浸过,僵硬不灵。

这一手封锁虚空万物的手段十分高明,当年便曾用这一招封禁了太玄峰上一切,可惜被郭纯阳一语喝破,凌冲可不是郭纯阳,封禁之下,元神真气无用,唯有任人宰割。

凌冲喝了一声:“晦明!”既然萧厉祭出了法宝,他自也不会留手,晦明童子蓦然冲出丹田,却并不显化晦明生死符之真身,而是演化两道黑白生死之气,生死阴阳之意轮转,一道玄之又玄的神意笼盖下来,登时将日月五行轮的七曜奇光隔绝在外,使凌冲不受其扰,同时生死气狠狠向上一绞,将仙都之门死死顶住,不令落下。

仙都之门元灵神志不清,沉寂无声,只靠萧厉的真气推动其中禁制运转,好处是没了夹缠不清的元灵从中作梗,萧厉能随心所欲的发挥此宝威力。坏处是没了元灵配合,萧厉要驾驭此宝,须付出数倍的真气与心神。

仙都之门狠狠一震,道道无形波纹如潮涌动,冲击黑白生死气。生死气如两条神龙被无形波纹一震,威力大减,但黑白二气在晦明童子操纵之下,拧成一股,如柱擎天,站稳了脚跟,不令仙都之门再有得逞之机。

日月五行轮元灵孤傲到了极处,萧厉只能分出一点心神入主其核心禁制,操控此宝,却被凌冲手中那道怪异法宝以一敌二,全数接下。原本七曜元灵不想以大欺小,以多升少,但那件神秘法宝太过惊人,倒是动了几分好奇之念,要瞧一瞧此宝的真身究竟是甚么,七曜星光蓦然大放光明,几乎将天穹之上的群星之芒也盖了过去,禁锢虚空之力几乎强上了十倍,两厢夹击之下,晦明童子也觉有些吃力。

楚山上六大高手、三件法宝乱斗之间,光芒照烛霄汉,数千里之外亦可见到。碧霞寺中,碧霞和尚仰头望天,目中映出条条异彩魔气,自语道:“怪不得凌师弟请我出手助他,原来竟有这许多魔头潜入金陵,要对他不利!”手掌一翻,一只紫金钵盂现出,轻轻一抛,喝道:“去!”

那紫金钵盂拖着长长尾芒,如彗星惊天,一气落入楚山之中,瞬时胀大为数十丈方圆,钵盂口中放出无量佛光,就似蕴含了一座佛国洞天一般。紫金钵盂不敲自鸣,声震天下,此是晨钟暮鼓之音,能破虚空、启真如、灭无明!

凌冲听闻佛音,精神陡然一震,其余魔头却被佛音震得身形不稳,连日月五行轮的七曜星光也自星芒闪灭不定,禁锢虚空之力当即被打得粉碎!七曜元灵现身出来,目中放出森寒之色,低喝道:“楞伽寺的紫金钵盂!”

碧霞和尚坐镇碧霞寺数十年,镇压金陵龙脉,不令邪魔侵入,普渡神僧特意将这件紫金钵盂送他防身,此宝乃是楞伽寺七宝之一,威能无穷。紫金钵盂中传来碧霞和尚之声道:“几位皆是得道的高人,联手围杀凌冲师弟,太也不光彩,老衲不才,就来凑个热闹罢!”

紫金钵盂凌空滴溜溜一转,无量佛光喷发,如泉如瀑,一发冲向七曜奇光。日月五行轮冷哼道:“佛光虽能克制邪魔,却奈何我不得!”七曜奇光陡然收缩一处,凝练到了极点,任凭佛光冲刷也自岿然不动。但如此一来,对凌冲便再也没了威胁。

碧霞和尚笑道:“日月五行轮果然名不虚传!且瞧这一招!”无量佛光之后,紫金钵盂中猛然发出无量吸力,力道大到了极点,竟要将七曜星光吸入其中。这一招有些仿效乌老的困剑符,却是两件法宝之间的争斗。

七曜元灵怒道:“碧霞秃驴,焉敢小看老夫!”七曜星光一转,无数天星神雷轰出,落在紫金钵盂中噼里啪啦连连爆炸,将钵盂炸的乱跳不已。

两件法宝僵持之时,黑白生死气顶着仙都之门的压力,凌冲似是只认准了大行神君,盯住其穷追猛打,大行神君生平还是头一遭给人逼到如此境地,虽是法相魔相,道行高出凌冲一大境界,但神通法力发出,皆被凌冲举手投足之间破去,游刃有余,间或反击之下,却能令自家手忙脚乱。

大行神君越发肯定凌冲必定洞悉了噬魂劫法的奥妙,将所有破绽漏洞了然于胸,越斗越是心惊胆战,一股不可抑制的畏惧之意死死攫住他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