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十分洒脱,说走便走。转眼剑铺中只剩凌冲、清元道人、狄泽三个。剑铺修葺之后,清元道人将余下十几柄飞剑全部摆了出来,包括剩下两柄贺百川所铸飞剑。最后一柄飞剑的主人迟迟不曾现身,加上吕博家道中落,三柄上好飞剑,竟只售出一柄。
凌冲肯拿出伏斗定星盘售卖,也有打算。贺百川虽有言在先,飞剑收益可借他暂用,求购延寿丹药,到底不如自家兜里有钱,伏斗定星盘随着他修为日高,渐渐用处不大,不如拿来换钱。有星宿魔宗这块金字招牌,还能大赚一笔。
沙通说的不错,接下来几日太玄剑铺果然相安无事,一来是众散修被剑铺之人的铁血手腕杀的怕了,二来岳白石放出话来,不许人再去搅扰。凌冲全然不管琐事,只安心修炼。还清一去,苦了狄泽忙里忙外,幸好凌冲几人皆能辟谷,免去了他支起灶台烹煮之苦。
凌冲想要将西方七宿星神合一,演化白虎星君之体,却总是差了一步。这一日忽有外客来访,指名要见凌冲。凌冲来至剑铺,见一矮小老翁,满面和气,笑眯眯说道:“老夫和事堂执事风清雅,见过太玄凌真人。”
晦明童子悄声道:“此人道行不弱,已经修成婴儿。”凌冲见他生的白白胖胖,一团和气,名字也起的有趣,稽首一礼:“风先生客气了,不知寻贫道有何贵干?”
那风清雅笑道:“不敢不敢,老夫不过是替人跑腿,今日来是想与真人做笔买卖。”凌冲眉头一挑:“可是为了伏斗定星盘?”风清雅笑道:“正是!我们和事堂乃是坊市中最大的一处商铺,却并非玄门七宗的产业,背后乃是太仓三子撑腰。不知真人可有耳闻?”见凌冲一愣,哈哈笑道:“真人年少有为,想来是枯坐深山,一意修持的性子,好生令人佩服。此方世界,除却玄、佛、魔三道之外,还有许多杂家散修,有大机缘者亦有修成长生之辈,譬如前几日死在真人手下的央波,其师五蛊神君便是散修之中的长生老祖。”
“太仓三子为笑书生、毒手师太与销魂魔君三位老祖,笑书生与毒手师太得纯阳道果,销魂魔君得玄果。三人意气相投,于太仓山结义,便以太仓三子为号。老夫此来,是奉命收购凌真人手中那一面伏斗定星盘。无论凌真人要价几何,我和事堂皆无二话。另外凌真人曾说此宝价高者得,也不必担心,之后无论谁来出价,和事堂皆会为真人补齐差价,绝不会令真人食言而肥。”
凌冲闭门修炼,对甚么太仓三子当真一无所知。清元道人凑过来悄声道:“太仓三子为散修之首,极有声名。三人各有出身,行事略有偏激,其中笑书生曾败于星帝之手,勉强逃回性命,对此事念念不忘,想来是要研究伏斗定星盘,找出星宿魔宗道法的破绽。”
凌冲曾放言伏斗定星盘价高者得,和事堂显是势在必得,风清雅之意是不论谁出了多高的价钱,和事堂出的的价钱总要比其高出一丝,不令凌冲食言难做。
凌冲沉吟片刻,问道:“不知风先生处可有能为凡人延寿的丹药?”风清雅笑道:“有的,自然有的!哪个练气士无有家人朋友?这为凡人延寿的丹药总是不够,我和事堂中倒是略有存货。此药名为‘阎王敌’,以七十二味珍物药材熬炼,气性平和悠长,最合凡人之用。无论男女老少,服用一粒便可延寿十载,只是一人一生只可服用一粒,再吃多少也是无用。”
凌冲道:“和事堂可还有其他延寿的丹药?”风清雅察言观色的本事着实一流,忙道:“真人可是嫌弃十年的寿数太短?实则不然,凡人不事修行,不知引导药力。若投以虎狼之药,反而有害无益。阎王敌若能以道家导引之法徐徐炼化,当能再增加数年寿元,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凌冲知他所言不差,想了想道:“阎王敌我要七粒,不知伏斗定星盘可值这个价钱?”风清雅笑道:“和事堂中共有八粒阎王敌,老夫便做主尽数与了真人,另外再加百枚金丹符钱,如何?”凌冲二话不说,取了伏斗定星盘交给风清雅,说道:“风先生十分公道,这笔买卖我做了!”
风清雅付出的代价比伏斗定星盘的价值高出那么一二分,也唯有太仓三子这等人物,又与星帝有仇,才敢接下这烫手山芋。和事堂也想借此与凌冲攀交,这一二分的利益分寸拿捏的极好,不由得凌冲不上钩。
他接过伏斗定星盘,心下畅快,说道:“真人果然爽快。那阎王敌就在敝堂之中存放,真人是随我去取,还是派人送到剑铺之中?”凌冲道:“我随风先生去取罢!”阎王敌关乎重大,凌冲不放心假手他人。风清雅点头:“也好!”先取了一方玉盒,打开看时整整齐齐摆满符钱,俱是金丹宝钱,“此是百枚金丹符钱,请真人笑纳。”
凌冲接过玉盒,手掌一翻,玉盒已然不见。法宝级数大多有乾坤冬天之能,收纳万物,晦明童子的本体更是符中至尊,自成世界,何况区区百枚符钱?凌冲的洞虚真界亦有洞天之能,但他不欲在其中放置太多杂物,有碍修行,才交由晦明童子保管。
晦明童子得了玉盒符钱,一对小眼笑成了月牙,小手一翻,将玉盒打开,翻来覆去的清点,怎么也瞧不够。忽然咦了一声,取出一枚符钱细细观瞧,那符钱是一张三角黄符纸叠成,微微透出丝丝赤光。
晦明打量片刻,急急道:“快问他这符钱从何而来!其中竟有本门太清符法的法力残留,要么有人修炼太清符法,以此凝结符钱,要么便是有太清遗宝落在人手,被抽取了禁制法力,炼制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