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二七 惠帝驾崩

七曜元灵乃是法宝之身,思索问题的方式自然与修士不同,也懒得去管曹靖的念头,说道:“国师之位丢了就丢了,就算你不曾下手,你的跟脚来历早被正道所知。眼下靖王虽败,却死而不僵,仍有龙气在身,只要稍加调理,还有机会问鼎中原。天欲教与天尸教的两个小东西已经打入靖王核心之中,你们要如何做?”

先前靖王有乌伏辅佐,看中其为玄门符箓一派出身,又忌惮魔道行事风格与狠辣手段,如今乌伏被杀,自家兵败如山倒,难得魔门还能继续投靠,自然引为臂助奥援,委以重任。七曜元灵法力堪比真仙,凌冲剑斩乌伏、楚将救下靖王,与佘玉华趁机博取靖王好感信任,一同南下一幕一幕,尽收眼底。

曹靖冷笑道:“我贵为国师,地位超然,靖王当初求我里应外合,辞卑意躬,如今反要我去投靠,岂不自降身价。那厮必然对我严加防备,又岂会对我委以重任?再说刺杀惠帝父子,本是万无一失,却在计都星君处出了岔子,总要有个交代。完不成掌教的法旨,谁也脱不去干系!”

忽听一声阴测测的冷笑,一团扭曲星光浮现,六色星力杂陈,正是计都星君,非是本体来此,而是以星光投影而来,其冷笑道:“靖王绝非真命天子,不过假借其手搅乱天下而已。惠帝之死就在这几日,到时太子登基,也坐不稳江山。太子也好、靖王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等真命天子出世,尔等鼠目之辈,岂会明白其中的妙处!”

七曜元灵见计都星君以星光化身而来,颇有些遗憾,接口道:“靖王也好、太子也罢,谁为真名天下,不过是星帝随口一言之事,我等不必妄自揣摩,只要奉命而行便是!曹靖立时动身,投靠靖王,萧厉随我而去,至于你,计都星君,星帝有命,无论做甚么,我都不会去管,只凭你自家施为便是!”

七曜元灵口气不容置疑,曹靖一百个不愿,也不敢稍有违抗,一语不发,只狠狠瞧了萧厉一眼,扭身便走。计都星君化身星光发出一声低笑,也自散去无踪。萧厉自始至终一语不发,曹靖也好、计都星君也好,神通修为都要碾压他一头,多说无益,见曹靖离去,多少松了口气。

七曜元灵冷笑一声:“怕甚么?星帝说你能将他功力吞噬,便是如此,难道还会骗你不成?你若是道心不能澄透,连曹靖这位废物都怕,就算将你的法力提升到玄阴之境,也一样是个废物。就算星帝懒得理你,我也要一掌将你打死。这一点你记住了!”

萧厉背上沁出一层细密冷汗,只能将头颅狠狠低下,“是,弟子记住了!”七曜元灵一双毫无情感的目光在他背上逡巡了片刻,冷冷道:“通天之路摆在面前,只要抬脚走路便是,也不知星帝瞧上你甚么,连曹靖这颗培育了几十年的棋子也能说弃便弃,罢了,星帝的手段想法岂是我能揣测?这段时日你就随我好生磨砺修为,静等时机!”魔光一转,二人已自无踪。

凌冲真身在万军之中斩杀乌伏,乌老被生生惊走,靖王大军溃败,大明一方两军合流,又有徐玉蓝风两个率军追亡逐北,也懒得落井下石,径自回转。依旧落在那座浮屠之上,叶向天默然而坐,忽觉剑气扑面,一位年轻道人周身剑意如沸,缓步而来。

凌冲一见,连忙行礼:“原来庚金真人也来了!”那少年道人正是庚金神剑元灵显化,说话也是冷冷的,抬手道:“不必多礼,我奉了掌教之命,来看住七曜那厮,不想你身上也有一件法宝,倒是多此一举了。”

凌冲周身符文闪烁,结成晦明童子一个白胖娃娃身形,闻言小嘴撇了撇,道:“这小子虽将我炼化,却不肯下功夫苦修我太清符箓,境界又低,真要动起手来,绝干不过那甚么日月五行轮的。”

庚金道人是飞剑成道,剑气锋锐,剑意苍茫,除了掌教之外,对谁都不大搭理,见了晦明童子也不过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所谓同志相斥,晦明童子对这件飞剑法宝也不太待见,打量了叶向天几眼,颓然发现自家选的这个主人修为太差,就算有他这位天下第一法宝在手,也难能发挥出几成威力,想要再现当年尹济祖师在时,那般群魔辟易,镇压万邪的场面,却是不能了。

凌冲道:“经此一役,靖王大败,总算解了京师之危,余下残兵已然南逃,想来要与左怀仁一部会合。不知掌教还有甚么法旨?”叶向天道:“我此来是为解守正之危,原本该是正一道唱主角,正一教主为了重夺大明国师之位,谋算良久。是掌教恩师不放心,特命庚金前辈陪同而来,正一道才只派了沈朝阳与秦钧两个,连出动法宝都省却了。”

凌冲正要再问,忽闻大内之中传来阵阵钟响,低沉浑重,一声紧随一声,竟似无止无歇一般。凌冲面色一变,细细数过,不多不少,恰是四十九声响过,脱口道:“景阳钟响四十九,是惠帝驾崩了!”

惠帝此人生平可谓十分矛盾,说他不理朝政,确是几十年不曾上朝。说他宠信奸佞,确是拔擢了曹靖、靖王之辈,但同时也曾重用张守正等一干诤臣,其毕生痴迷仙道,只求长生,却不通炼养,只在红白丹丸之中去求,以致为曹靖所趁,最后也算死于此道之中,至于功过是非,一死全了,只能留待后人评论了。

叶向天对钟声充耳不闻,漠不关心,待钟声响过,续道:“大明之事,算是了断一场,也全了当年我与张守正之情。惠帝已死,可谓改天换地,为兄也要回转山门,静心修持,以待大劫。倒是师弟成丹机缘成熟,时机已至,掉以轻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