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如问道:“师叔为何没将曹靖那厮一并杀了?也算诛除奸佞。。。”凌冲冷笑:“那曹靖深藏不漏,竟有元婴级数,更是千年前器宗大派仙都门遗传,修成一件本命法器,威力无穷。我不是对手,若非恰巧有东海龙宫高手前来擒拿鲛娇,绊住了曹靖,我还不能得手。”
张亦如惊道:“那厮竟是元婴真君?仙都门不就是炼制遁龙桩的门户,被四海龙族生生剿灭了么?怪不得曹靖敢接鲛娇入宫,原来是故意落东海龙宫的面子。此人心性隐忍,修为又复高强,唯有请动师傅出手才能将之斩杀了。”
凌冲默然不语,曹靖与敖海动手,施展器修之法,他如今有噬魂幡在手,自然辨别出来,此法甚是正宗,当是当年仙都门嫡传。但其所炼四灵星宫散发出的波动,分明有一丝星宿魔宗道法气息。凌冲修炼星斗元神剑诀,对星宿魔宗道法再也不会认错,曹靖必是身兼仙都门与星宿魔宗两大真传,其人身份就耐人寻味了。
遁龙桩当年叶向天曾当着凌冲与张亦如面施展,镇压沙通,此宝大干四海龙族忌讳,回山之后便无音信,不知是被叶向天收藏起来还是还归郭纯阳之手。张守正愁道:“曹靖那妖人道法高深,要除去更是难比登天。天子身边有如此邪臣,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明江山么!”老首辅一腔热枕,夙兴夜寐,惠帝昏庸,推动大明江山社稷运转的,其实正是这数人组成的文渊阁内阁。张守正便算是大明江山真正的掌舵人,老儒宿儒,忧国忧民。曹靖身有无边法力,要除去他更是难上加难。
凌冲道:“天行有常,曹靖身为修道之辈,就算是纯阳老祖,胆敢搅乱天下,自有人来除他,老大人不必忧虑。我已发下誓愿,平定曹靖与靖王之乱,还天下一个太平。”他借人道洪流、传承薪火淬炼道心,精纯修为,自要反哺世间万民,唯有诛除曹靖与靖王,方能令道心圆满,想来郭纯阳命他前来京师,早就有此预料。
张亦如眼中一亮,笑道:“师叔寻到淬炼道心之法了么?”凌冲点头:“靖平寰宇,薪火相传,自称金丹!”自从神魂分阴阳,各司其职,各修其道,颇有些运转造化,心思清明之意,许多琐事之前如雾中观花,如今却似掌上观纹,历历在目。
张守正喜道:“有贤侄这句话,老夫就可放心了。”凌冲出身太玄剑派,身后更有郭纯阳与叶向天这等高手,若拿不下曹靖,自有师门之人出手。张守正的心思,无论郭纯阳还是叶向天出手,必能一举奏功。谁知凌冲是打算自家动手,斩杀曹靖以明道心。
张守正又道:“明日天子于宫中偏殿设宴,款待正道各大门派高手,正好凌贤侄归来,明日随我前去便可。”惠帝要做一场水陆道场,实则欲求延寿丹药,那些个野路子和尚道士自是靠不住,唯有从玄门正宗大派弟子身上下功夫。明日一场宫中大宴,为了刺探各派态度,若有人肯奉上延寿丹药,自然皆大欢喜。
次日三更起身,张守正换了朝服,登车上朝。凌冲随侍一侧,车架走的不快,乐得慢悠悠跟随,心意如日月升降,意守上下两处丹田。噬魂幡中,阴神主持磨灭六欲阴魔化身。紫府由阳神主持,两道神魂各司其事,倒也有趣。
张守正入正殿早朝,凌冲随他入了皇宫,就在一处偏殿歇息。大宴定于正午,其它门派高手尚未入宫,凌冲老神在在,神游物外,一干太监宫女也不敢打扰,上了一碗清茶,便自退去。
早朝已毕,一干大员退朝,簇拥张居正往偏殿而来。张居正身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日下朝必是前往宫中一处专设旁宫,批阅奏章,今日携了一位少年入宫,早有精明之人嗅出不对,通报各家主子。一干大员紧随老首辅而来,要瞧瞧这位少年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凌冲凝神内守,偏殿中呼啦啦入了一群人,正自有些惊诧,张居正已然指着他道:“这位凌贤侄乃是世外高人,今日陛下特地设宴,前来赴会的。”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了悟。惠帝好道好佛,世所皆知,今日宫中特意请了几位神仙一级人物赴宴,早有风声传出。见凌冲面相稚嫩,分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一干大员皆是人精,绝不会以貌取人,一时之间,阿谀与恭维齐飞,保媒与拉亲一色。
凌冲入宫赴宴,身披玄色道袍,正是太玄二代弟子服饰,自有一股飘逸出尘之慨。见了这些高官大员一个个谄媚的模样,心下叹息:“我若是不入太玄修道,一心读书,如今也只得考取个功名,如兄长般外放做官,连见这些京师大员一面而不可得。那似如今这些大员一个个狠命巴结于我?”练气士素来不屑与俗世朝廷有甚牵扯,凌冲一语不发,瞑目端坐。
紫府之中,噬魂幡幽幽展动,幡中自生一处世界。此宝祭炼之时,用去许多虚空宝材,方能开辟空间。噬魂道炼器法门,借法器妙用,演化洞天,而非似洞虚剑诀般,借通灵剑心演化幻境。一个借助外物法器,最终与元神相合,成就大道。一个求诸己身,不假外物,邪正分野清明,孰胜孰劣分辨不出,两条皆是直通大道之路,分为玄魔两道最上乘之法门。
噬魂幡中洞天不过数里大小,灰茫茫一片,满是噬魂魔气,凌冲阴神面含冷笑,端坐虚空。既是此幡主人,自能演化一切神通,幡中世界中央,六欲阴魔化身挣扎不停,被无数丝线狠狠困住,挣脱不得。
凌冲阴神催动颠倒迷离噬魂劫法修为,噬魂幡发动,自六欲阴魔身中不断抽取法力。六欲阴魔本已十分衰弱,又被噬魂法克制的死死地,又是苦求、又是哀嚎,又是狠狠威胁,诸般手段使尽,凌冲阴神只充耳不闻,全心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