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彼处险峻,官家曾几次耗费人工重新整葺,俱都不了了之。。。天下还是大明旗号,又离京师极近,也无盗匪出没,久而久之也无人去管。就在这处罅隙两旁山腰上,果然埋伏了数百人,为首是一位青年,手持长剑,满面英武之气,身旁是一位道士,手持一枚符箓,正发出莹莹宝光,将数百人笼盖在内,正是有此宝光遮掩,张前派出的前哨探马才未发现有人埋伏。
青年叫陈建德,出身历代官宦之家。其父官拜御使,只因看不惯曹靖以房中丹药媚侍天下,搅乱后宫,上本参他,却被曹靖反咬一口,教唆麾下羽翼,一同弹劾。惠帝昏庸,不问青红皂白,竟将陈父捉拿下狱,陈父一口气咽不下,屈死狱中。陈建德自有颇号弓马,仗义疏财,着实结交了许多草莽之辈,学了一身上乘武功,乃父一死,家道中落,索性逃出京城,落草为寇,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听闻曹靖亲自出京,护送贵人东来,想起父亲屈死,拉了数百手下前来报仇。他身边道人是他落草时结交的野道士,会几手符箓之术,不知师承何处,功力也不甚高明。陈建德不识道术,奉若上宾。那道人也就乐得跟着他混吃混喝。数百人埋伏良久,有人忍耐不住,悄声问道:“当家的,等了这么久,那狗国师也不曾路过,怕是得了消息,早跑了罢!”
陈建德冷笑:“入京唯有这一条道路,若是绕山而走,必要耽搁行程,昏君怪罪下来,曹靖也要担干系,必会走这天星峡,你们只耐心等着便是!”又有人不怀好意道:“会不会是毛道长的符箓失了效用,被人瞧出虚实了?”姓毛的道士耳朵一动,怒道:“放屁!老子的符箓最是灵验,若是被人识破,早就派兵前来攻打了。现下还没动静,必是还未赶到天星峡,你们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将你们扒皮点天灯!”
毛道人一发狠,底下喽啰登时不敢再说。忽闻马蹄声响,似有许多军马赶来,陈建德精神一振,低喝道:“小的们!都给老子埋伏好了,有一个露头,老子摘了他的脑袋!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就见千余余骑呼啸而来,马蹄翻飞,雪亮如云,行至天星峡前,为首将官大喝一声:“列!”千余马匹齐齐停住,整齐划一,阵列一分,现出其后五百名弓箭手,搭箭开弓,每一支箭上火光熊熊,竟全是火箭!陈建德一见,面色大变,吼道:“快走!”声还未落,人已先自跳出,向后急跃。
大内禁军中并非全是草包,也有懂得兵法之辈,既知天星峡有人埋伏,自有良策,便是火攻,挑选五百名弓箭手,各持火箭,张前与曹靖三个弟子立在阵中,张前手臂高举,大喝一声:“放!”数百支箭矢拖曳火尾,弓弦拉动之声中,齐齐向上飞射!
天星峡两旁数百名山贼哪里还不知行踪暴露,不及反应,就见火箭飞来,当下有生性凶悍者,拔出兵刃,拨打乱箭。但大内禁军皆是训练有素之辈,一波火箭飞出,阵势轮动,搭弓射箭,宛如天成,一轮齐射之下,足足有数千只箭矢垂落坠下。数百山贼平时打家劫舍算把好手,遇上官府禁军,立刻相形见绌,被火箭射的哭爹喊娘,当场就有百人死于火箭之下!
陈建德甚是光棍,见行藏暴露,敌人有了准备,扭头便逃,还不忘叫道:“毛真人,快用你的符术阻一阻官军!”毛道人硬着头皮,手中数道符箓一撒,一圈金光化出,将火箭排荡开来。曹靖三个弟子目力极好,见天星峡上有宝光一闪,大弟子冷笑道:“想必便是那厮的符术骗过了前哨探马,两位师弟随我去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罢!”
三人乘风而起,蹈空直上,直扑毛道人,人未至,三柄飞剑已然出窍,剑鸣声中,三道寒光切向毛道人周身要害。毛道人与曹靖的三个弟子一般,俱是胎动境修为,可说是四个草包斗法,但曹靖弟子胜在有飞剑护身,远攻近守两相宜。毛道人本想脚底抹油,就见三柄飞剑袭来,剑光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不好,就是乱剑分尸的下场!
毛道人大叫一声,双手连扬,数十道符箓飞出,这些符箓皆是他历年运功书画,平时宝贵异常,但生死顷刻,根本顾不得许多。每一道符箓蕴含法力不高,数十道何在一处,凝结成一座金钟倒扣下来,将其护住,三柄飞剑只胡乱攒刺,总算攻不破符光。
张前见三轮乱射,贼匪死的死,逃的逃,漫山遍野哀嚎之声响彻,暗暗冷笑,喝道:“众将听令!杀!”大内禁军兵分两路,攀上岩石,向残匪杀去。陈建德逃得最快,从后山下去,却见又有数百名军士早已等候一旁,大吼一声,手中长剑挥舞,连抖七朵剑花,剑气森寒之间,一招双势,七朵剑花就有十四名禁军喉头中剑,血花喷射。这招剑法确是精妙绝伦,哪知大内禁军竟是悍不畏死,同袍倒下,立时补上,数十柄刀剑向陈建德一齐刺下!
陈建德大吼一声,使了个八方夜雨的解数,长剑圈转,层层剑光涌动,护住全身,将刺来刀剑全数抵挡了过去。此人武功通神,已然打通周身穴窍,举手投足皆有无穷大力,只是尚未修炼仙家道诀,无法凝聚本命符诏,但真气附着剑上,一剑一掌,皆有无穷威力。数百名大内禁军围杀,被他奋勇遮拦,居然一时奈何不得。
张前率领两千禁军抢上山来,肆意杀戮,遇有跪地乞降者,也是一剑捅去,不留活口。数百名盗匪本被几轮火箭射的头晕目眩,再被如狼似虎的禁军掩杀,立时军心溃散,不知谁发一声喊,齐齐往四下里逃命。便闻刀剑切入身体之声、闷哼惨叫之声,数百名盗匪眨眼间就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