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嘟声响起。
骆樱鼓足的勇气无处安放,手指在拨号键停顿数秒后,凭着对黎安安的了解,才将挂断的手机放置到一边。
她和黎安安从娘胎里就认识,吃穿住行全在一起,比起孪生姐妹就差了一手的血缘关系。
仅大她三个月的黎安安一直担着姐姐的头衔,对她的保护欲爆棚,原本风风火火的性子,偏因为她多了几分细腻。
手机响起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安安不吃梨】:萝卜你去收拾东西吧
【安安不吃梨】:我现在正在骂他
【安安不吃梨】:放心,我吃不了亏
骆樱看着微.信里的消息,以她对黎安安的了解,确实没什么好担心了。
她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便放下手机,把快递纸盒折进袋子里,去走廊的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
学校给她安排的宿舍是混合宿舍,高一的小学妹名叫文静,人如其名。睡在她的对床,昨天还帮她收拾了下床,对面是两个文科的同级生,第一印象不怎么好,现在还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这是她第一次住集体宿舍,除了不习惯,还有几分新鲜感,不过也仅仅只有新鲜感。
她吸了吸不透气的鼻子,撕开感冒冲剂倒进水中,下午再睡一觉,晚自习再去报道好了。
如果说圣春学校的成绩是省内的天花板,那么它的校服精致度在国内敢说第二,没学校敢说第一。
与其他学校的宽松死板不同,圣春学校的校服从S码到XXXL码一应俱全,甚至学校专门配置了裁剪阿姨负责收腰剪裁。
夏季的校服女生白色衬衫配及膝的蓝色长裙,衬衫的领带和袖口处绣着粉色的樱花,蓝色的长裙是牛仔布料,裙摆蓬松处有散落的樱花瓣。
设计师曾在报纸上对校服做过专题,以一句“青春期不仅只伴有阵痛,更多的是樱花的浪漫”火速出圈,甚至某宝上有人专门售卖盗版校服。
骆樱换上了校服,怀抱着几本书,穿梭在校园的人流中。
哪怕尽力的忽视,那炽热的眼神还是穿透厚重的空气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的步伐不自觉加快,垂着脑袋将一切视线甩在脑后。
“收拾好了吧?”
“嗯。”只发了一个音节,骆樱就感觉声带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本以为睡一觉会好转,没想到仅隔几个小时,从轻症直接变成重症。
“扁桃体发炎?”
周绍金是一班的班主任,看着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但声音却是播音腔,面对面聊天总给人一种画音不同步的错觉:“得多喝点水,你这几天可以不说话,养养嗓子,过几天就好了。”
骆樱还想应一声,但实在嗓子疼的厉害,只点头应了下。
一班教室。
舒哲站到讲台上,开口时特别看了眼教室的右后角,看见裴宴周处于清醒着的状态,才加大了分贝:“咱们班来的那个转学生你们看见没有?”
裴宴周右手转笔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更快速度地旋转起笔尖。
转学生?何旷说的那个妹子?
他脑海中本能浮现那张稚嫩的脸,何旷说的时候他还半睡半醒,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谈不上多上心,此刻死气沉沉的脑细胞开始活络了起来。
该不是他那乌龙女朋友吧?
随着舒哲的话音落下,教室里就像是炸开了锅。
“学校都传开了,听说长得比高一的李书涵还带劲。”
“远远的我看了一眼,乖乖,那皮肤我说实话,你死三天都不见得有那么白!”
“什么形容?你怎么不说你死三天?”
“谁让你比我白?”
“这话我倒是爱听。”
“有生之年啊,终于来了点新鲜血液,还是一妹子,长得还漂亮,这不逼着我表现一把,从此清华北大不是梦啊!”
“咱们这班竟然还有天降?周老头咋回事?之前我可是听说校长想把他自个外甥塞进来,都被拒绝了,这人是怎么说服周老头的?”
“……”
所有的讨论声,在骆樱迈进教室的时候戛然而止,只剩下同一种声音——
“嘶~”
周绍金从鼻孔哼出一团气,早就知道这些小兔崽子会有这么一出,板着脸拿着书拍着讲台,一字一句道:“嘶什么嘶?知道的明白你们是在抽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抽风了?”
“欢迎新同学。”舒哲说完还微张着嘴,带起头鼓掌:“都愣什么呢,鼓掌啊!”
教室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掌声,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讲台。
骆樱太久没有接收到这个程度的注目,捏着课本的手指骨节突出,很是局促地抿着嘴,低垂了下脑袋算是回应。
喧闹声中,裴宴周望向前方,三秒后,水笔停在了指尖处。
女生穿着校服站在白炽光下,齐肩的头发别在耳后,大抵是弯腰的动作,左侧有几缕头发飘在面前,刘海隐隐遮住眉毛,更衬得脸又小了几分。
或许是害羞,她松开抿起的唇时,下唇色泛着几分透亮的红。
看起来,就挺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