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停滞漠河

嫪晋躬身去扶骆善,被她用力甩开,无声的走到一旁去。

苏娘施完针,目光在四人之间逡巡,看着嫪晋开口:“阿善的寒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跟阿业有什么关系?”

嫪晋张了张嘴,目光落在骆善身上的时候又收了声,看向沈业,对骆善道:“放心吧,他是宿灵宿主,不会有事的。”

“当日若不是他,你也不会中蛊,现在也算是相还回来。”嫪晋坐在一旁,对骆善道,“难道。”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再怎么说,我也跟你十几年的交情,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死,见死不救吗?”

骆善撑着疲惫的身体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怪你。”

“沈业他不欠我的。”骆善低声道。

两人的对话,让苏娘摸不着头脑。但她知道骆善身世一定没这么简单,自幼就被养在青云观,却能成为四象的宿主。

骆善看向嫪晋,眼中透露着不解:“嫪晋,你到底知道什么?”

“有什么不能对我明白说的?”

“这么多年过来,我连自己怎么中的毒都不知道。”骆善觉得胸口闷闷的,脸上滑过几道憋闷窒息感。

嫪晋在一旁看的着急,将水再次递到她的手边:“这不是我能说的。”

骆善抬手推开:“我自己的事,我还不能听一听吗?”

“尧姑告诉我,这件事只能她跟你说,或者。”嫪晋的目光落在沈业身上,“或者沈业告诉你。”

苏娘见时辰到了,将金针从沈业头上一一拔出,对一旁的阿和泰道:“把阿业放到榻上去。”

“好。”阿和泰知道沈业身体是怎么回事,刚刚换血到一半的时候,见沈业还是清醒的,他的心就放下了大半,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

躬身将沈业从轮椅上抱起来,动作轻缓的放到榻上后,担忧的看向他的双腿,虽然换血不至于伤及性命,但身体其他地方定然要受到极大的损伤。

“二爷现在怎么样?”阿和泰面色紧张的看着苏娘,“二爷的腿。”

“命保住了,但寒毒侵体,日后少不得像三爷一样,事事小心周全。”苏娘说完后,想到雍贤的身子,心里头又是一阵烦闷。

她们苏家也是以医学圣手著称的,却连四象门的人都医不好。

一行人的脚步刚进漠河就被拦住,现在江盛城中刚刚从大乱稳定下来。

按照雍贤的命令,将所有人尸引进了冰窖,很快沈家的冰窖就没有地方了,剩下不多的人尸只能放在特制的地牢中。

雍贤为了肃清城中丰家的暗党,下了死令,凡是知情不报者,就地枪决,白钟的画报贴满了江盛的大街小巷。

宋清鸾仍在易家养伤,府中大乱的时候,飞古趁机混了进来,扔下一封信就匆匆离开。

从花园回到房间,宋清鸾一坐在榻上,就知道被人动过了,离开时压在被角下的珠子移动了位置。

她仔细查看了周围,在被子下的床板上,发现了飞古的信。

打开信封后,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计划改变,拿到白虎令,立刻离开易府。”

外边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宋清鸾立刻将信塞回了被子里,警觉的抬头道:“谁!”

“没事。”易明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是对丫鬟说的,话音刚落就推门进来。

宋清鸾见他一身灰白的西装,衣着干净干练,手中托盘上放着清粥,应该是勺子掉了发出的声音。

“还没吃午饭吧,过来尝尝,厨房刚做的排骨山药粥。”易明章将砂锅放到桌子上,拿起大木勺向外舀着。

宋清鸾心虚的瞄了一眼被子,面色如常的走到桌子旁,纤瘦的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先生这几日忙着府内外的事,不必担心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两天没见,怎么看着瘦了?”易明章将粥碗推到宋清鸾面前,“今日来也是怕你害怕。”

“现在城中人尸四起,你在府中不必担心,督军府派了许多人来。”

“这几日你在府里,就好好养伤,要是有什么事,及时叫人通知我,矿上那边事杂,可能顾不全府里了。”

他作为易宣矿业的董事,也要对矿上所有工人的安危负责,这次人尸之变,易家出了不少钱购买粮食。

工人现在已经完全歇业,每日就是在宿舍吃饭,就是出去操练,跟督军府派来的人学一些基本的防身御敌之术,基本不会出矿上一步。

这期间所有的花销,都是由易家承担的。

他那日算了一下收支,目前为止,还是收大于支的,但这种情况若是再持续四个月,今年所有利润就要赔的底儿都不剩了。

好在易家家底厚实,能撑许久。

第二日一早,沈业醒过来,睁眼就看见对面贵妃椅上的骆善,身上披着一张毯子,看起来睡的并不安稳,面色还算红润,比之昨日是好多了。

他心下这才稍安,苏娘躺在偏榻上,嫪晋与阿和泰都坐在桌前。

天色已经破晓,蔚蓝天空下,白蒙蒙的光照在屋子中,冲淡了烛火的颜色。

摇曳的烛光,照在四人身上,安安静静的,沈业身体虽然很难受,但却觉得日子缓慢温柔。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体仍有千万根细密的针在戳着,可心里头是安宁的。

手臂撑着床榻坐起身来,空气从口中呼入,大概是嗓子不适应,轻咳了几声。

贵妃椅瞬时轻摇,骆善一下从梦中惊醒,羽翼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目光急急的追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向沈业的方向。

“你醒了!”她面露喜色,不着粉黛的脸上,是明媚的艳丽,冲破了晨曦的宁静。

没有穿鞋就端了桌上的水走到床榻前:“快喝点水!”

“谢谢。”沈业声音低而喑哑,喝完后随手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目光落在骆善白皙的脚上,又迅速撤回了目光。

“地上凉。”

他说完,骆善才发现自己没穿鞋,正要起身,嫪晋就拎着鞋过来了,放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但声音诚挚的对沈业道:“你救了善善,多谢。”

“这是我欠你的。”沈业看向骆善,笑道。

现在沈业醒了,骆善也想问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业说完,嫪晋低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你们两个,到底谁欠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