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座!”元洪急匆匆的走进来,见雍贤也在,忙行了军礼。
“三爷!”
“说事。”雍贤道。
元洪面色焦急:“城里出了好几起人命官司!”
“怎么回事?”雍肃问道。
“现在封城,老百姓都开始屯粮,有些粮店老板给自己留着,闭店不再售卖,今天城南的几家粮店,被硬闯了进去,分粮食的时候打了起来,就闹出了人命。”
元洪喘了口气又道:“城西也有几个粮店,因为排队的事儿闹起来,两帮人厮打在一起,当时就死了两个。”
雍贤静静的坐在一旁,见雍肃要往外走,问道:“你去干什么?”
“把这些闹事的人带走!”
“然后呢?”雍贤反问。
雍肃没了声音,然后?他没想过,想也想不出来,这么乱糟糟的一团:“不然,就别封城了。”
“不封城,万一有什么暴动,连同城外都要跟着遭殃;若是将丰家人放了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雍贤站了起来,缓慢的走了两步后。
对雍肃道:“现在调集人马,分布到江盛下面的各个县乡里,由四家出资,收购所有粮店的粮食,囤积到各地的粮仓中。”
“若是粮仓不够用,现在就着手开建,以后恐怕还有更大的用途。”
雍贤抬手倒了盏茶:“收上来的粮食,都安排重兵把守住,每日根据各警局送上来的人员名录信息,按照每家每户的人头发放相同数量的粮食。”
“不收钱吗?”雍肃问道。
“嗯。”雍贤颔首,“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再收钱,老百姓心里也不踏实。”
“四家这次就吃点亏,多承担吧。”
雍贤坐在桌子旁,手掌握着温热的茶盏道:“每个地方,每天开十个粮点,时间有限,所有东西提前准备好,不要造成人员过量积压。”
“江盛城中要尤其注意,下边的乡村里,至少百姓都有地可种,一时半会儿不会像城里这样。”
“江盛每隔一千户人家,安排一个粮点;不管去领粮食的,是我还是乞丐,都按等量发放。”雍贤眸色严厉,“切莫因贫富,让我在街上看到饿殍。”
“三哥放心,我会将此事办妥帖的。”
“好,另外,粮食都收上来,若是紧张的话,立刻拍一队人马从城外运回来。”
“来往务必留心,不要让丰家人顺势溜出去。”
“明白!”
“等等。”雍贤叫住他,低声问道,“玉淳,出事了。”
“玉淳怎么了?”雍肃这几日一直疲于奔命,根本没听见沈玉淳出事儿来的信儿。
“昨日从府里跑出去就被人尸咬了,被发现的时候,正在春山巷附近。”
“春山巷,玉淳去那地方干嘛?”雍肃颇为不解和无奈,那可不是大家小姐该去的。
“大约是被人害了之后,放到的春山巷。”
“这足以看出,丰家就在附近,在暗处盯着我们,如果有一丝错漏,来日遭受的恐怕不是因粮食生变,而是灭顶之灾。”
“三哥,我今日还在想,与其这样做尽了防护,然后留在原地任人宰割,倒不如以退为进,假意示弱后请君入瓮。”雍肃回身走了两步,想将这事儿与雍肃说完再做打算。
“你想怎么试?”
“示弱,对丰家示弱,让他们看到有可乘之机。”雍肃分析着,“阿业刚送了消息回来,说丰家偷了他的青龙令。”
“丰家已经拿到青龙令,而且阿业派回来的人与丰家大约是前后的时间,现下江盛还没有出现什么事件。”
“能看出丰家这次的目的,不在于搅乱江盛,应该是奔着四象令来的,既然这样,诱饵便有了,三哥意向如何?”
“你这倒是个办法,去办吧,等你的消息。”雍贤肯定道,没想到雍肃还能想到这一步,眼下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沈业一行人已经到了漠河,他们站在最北边的土地上,真切的感受到了黑土地的广袤和粗犷。
天气越往北走,越是严寒刺骨,骆善的风寒一路到了漠河也没好,反而有一日更比一日加重的迹象。
自从江盛城中一发现人尸,雍肃就派了一波人去追赶沈业,不仅是给他们送信儿,也是怕他们人手不够,再派去一波。
虽然已经到了地方,但骆善仍旧不同意歇息,愣是要接着往大兴安岭里面走。
被沈业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将大氅向后用力一拍,把刚直起来身的骆善又压在了座椅上:“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就算是进了林子里,难不成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吗?”
“你现在进去,不但找不到解药,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沈业拿过冰凉的手帕,盖在骆善额头上,对苏娘道:“都烧的烫手了,必须得找大夫停两天诊治。”
苏娘也十分同意,指尖搭在骆善的手腕上,号了会儿脉后道:“再这样烧下去,肺都要烧坏!”
“阿湛,到前边找个好点的客栈旅馆,再拿着药方,去这儿最好的药店抓药!”沈业道。
“二爷放心吧,我一定给善姑娘抓最好的药。”阿湛指了指前边,对司机道,“就在这儿停吧,这家店看着不错。”
“是。”司机应道。
阿湛下车,急匆匆的走进店里,先把钱给了,又着急的出去抓药了。
阿湛转了一大圈,发现这县上靠谱的大夫太少了,在外边跑了一个多时辰,手中抓了满满的药包。
骆善已经烧得睡迷糊了,懵懵醒醒间,感觉有人拿着冷水在自己身上游走,耳边不停传来阴沉沉的声音,背后是一片空空荡荡的黑色山洞。
非常幽深寂静,不像是面前狰狞的人,这背后的一切似乎是一个无底洞,又似乎是一个靠山。
她看着面前乌糟糟一团乱的一切,很想就这么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沈业的手掌不时按在她的额头上,焦急的问苏娘:“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烫了呢?”
“是。”苏娘道。
“发热的人,最缺的就是休息和汤药,这几日在路上,汤药倒还好,但人一座就在后边蜷一天,空气又不流通,自然好的是要慢些。”
沈业眼中藏着担心:“苏,苏娘,阿善她不会出事吧?”
“不会!”苏娘刚拍着胸脯保证完,就嘴角衔了一丝笑意看向沈业。
“沈二爷什么时候,这样担心过一个姑娘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