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堂上,雍肃已经到了,稳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雍璞之还没到。
雍贤面色沉沉的走了进去,对雍肃道:“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不少,三哥不必担心。”雍肃面色言语均十分恭谨。
“那就好。”雍贤正色道,“沈家的清湾码头发现了人尸。”
“看来是丰家动手了。”雍肃虽然生的俊朗邪佞,但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十分肃穆,就如现在,谁见了都要缩回目光。
雍贤握着茶盏,摩挲着玉石的纹路:“丰家这次,赶着年底动手,只怕是做了大计划的。”
“三哥需要我做些什么,只管吩咐,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雍肃微微垂着头道。
“璞之年轻,还需要历练,你若是这次将事情办好,军权我会再交给你,但也会让璞之从旁协助,想问问你的意思。”雍贤淡淡说道,不无试探。
雍肃闻言,笑道:“我听三哥的。”
“现在我们在明处,丰家在暗处,咱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已经叫元朗知会警局,挨家挨户的查人头,没有的全部记录在案。”
“现在军中不能无人主事,我的身子骨,你也知道。”
雍贤将玄武令放到桌子上:“自古以来,一宿灵只认一位宿主,咱们兄弟这辈儿,宿灵在我这儿。”
“但我从来没用上它,沉睡了这么多年,也该叫他醒过来。”雍贤说话间,将玄武令往前一推,“现在我把他交到你手里。”
“三哥这是什么意思?”雍肃见状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微躬着揖道,“肃儿从无僭越之心。”
“你起来。”雍贤颔首,“宿灵虽认主,但在我这儿,他发挥不出作用。”
“我现在的身体,眼看是没几年了,今天便将他交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三爷,璞之少爷到了。”江流道。
“叫他进来。”雍贤说完又紧接着道,“你也进来。”
“是。”江流叫了雍璞之到见山堂。
雍璞之一进来,就对两人鞠躬施礼:“璞之见过三叔,七叔。”
“坐。”雍贤道。
“想必来的路上,也有人跟你说了人尸的事。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辅佐你七叔,守住北方三地的安危。”
“现在的其他两地,有各自管辖,目前看来应该无事。”
“但眼下的江盛,人尸频频出没,阿肃,现在开始,你代行军权,分散兵力到各处,并借调给警局一些,他们人手不够。”
“是。”雍肃应道。
“其他人,调出一部分,守住各个要紧的关隘,以防内忧外患。”
“是,三哥放心,我马上就去安排。”雍肃立刻说道,还以为这些日子在府中养伤,能落个清静呢。
雍贤又道:“再调一部分兵力,随时准备应急。”
“现在百姓那儿,有警局和一部分军营兵力护卫,还有四象门四家的安危。”
“现在阿业和苏娘都不在家,又是在沈家的码头发现人尸。”雍贤稍稍在心里算了算剩下的人数,说道。
“抽四百人,兵分四路去四个府上,一定要保护好各个府上人员安全,若是发现人尸,第一时间制服扔到。”雍贤稍稍回想了一下,问道,“沈家是不是有个专门关人尸的冰笼?”
江流道:“不是冰笼,是一处天然的冰窖,外边已经安装了铁栅栏,人尸放进去不消两个时辰就会冻成冰雕。”
“那一旦发现人尸,立刻送进冰窖,回头去跟大当家的沟通一下此事,将冰窖钥匙给你一把。”
“好,我一会儿就去办。”雍肃道。
“璞之协助你七叔,将事情办明白,若有什么突发不能处理的事,尽快着人送信过来。”雍贤语速快了几分,这事儿可是耽误不得的。
“是,三叔放心。”雍璞答道。
雍贤将四象令又向前推了推,雍肃一揖:“三哥,宿灵既然选你为主,我便不会再沾手,三哥尽管放心,有雍军在,江盛绝对不会有事。”
“我不勉强你。”雍贤是一个不喜欢唠叨和反复说话的人。
“尽快去趟沈家,看看码头上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事。”雍贤说完后,雍肃便紧跟着起身了,深躬一揖后,举步向外走去。
江流和雍璞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又恢复了昔日督军的气派。
雍贤想,这个府里,又雍肃在他是放心的,如果雍肃能放下旧日与荣王府的恩怨,那他就算不日就要寿夭,也是安心的。
可惜雍肃的性子偏执,认准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荣熹孩子生下来后,他看在同宗同血的份儿上,减轻减淡心中仇恨。
雍贤一番折腾下来,也觉得颇为疲累,元朗被派出去还没回来,他独自走出见山堂,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还没走到敬庭,就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雍贤失重的向前扑去,别两个丫鬟及时扶住:“三爷!你吐血了,快去叫大夫!”
“站住!”雍贤低喊一声,将人叫了回来,“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要叫大夫。”
雍贤直起身子,掏出手帕将嘴角的血擦的干干净净,将手帕卷了卷递给丫鬟:“拿去扔了,我吐血的事,不许告诉夫人。”
两个丫鬟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雍贤见她们不说话,声音语气重了几分:“听见没有!”
“若是我从夫人那知道一点风声,立刻给你们送出督军府。”
两个丫鬟吓得够呛,齐齐跪在地上:“三爷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起来吧,你们不用管我,去厨房给夫人准备点宵夜,她晚上吃得少。”
“是。”两个丫鬟结伴同去了厨房,不时想回头看一眼,还有些不敢。
她们没想到雍贤会这样在乎,这样看中荣熹,心里头有些羡慕,更多的是对他身体的担忧。
雍贤数十年来调度军民,大获人心,连府中的丫鬟,也是真心信服敬仰。
回到敬庭,果然跟他临走时说的一样,荣熹还没睡,正捧着睡侧躺在床榻上,但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没看进去什么。
“我再晚点进来,可能你就睡着了。”雍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