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鸾的伤刚好了些,易明章便开始奔波于矿上和府中的事务。
他不在的时候,宋清鸾从丫鬟那儿听了不少林玉致的事儿,倒生了几分疑惑,自己这次所作,竟然没让易明章厌弃林玉致,反而觉得愧疚,对她也更好了。
这让宋清鸾十分错愕,这事儿还没想明白,又听说老太太做主,要将她许给易明章做偏房姨太太。
她不禁心中嗤笑,这老太太真是在易家做主做惯了,张口闭口就要定人终身。她并未欠易家的卖身契,旁人眼里她留在这儿,完全是为了报答易明章的救命之恩。
但易明章这些天,并未对她透露什么要纳妾,想收房的意思,宋清鸾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三月之期就要到了,目前的情形看,想要拉下林玉致似乎有些困难,可易明章又迟迟不给她动静儿。
这么想着,心里头乱糟糟的,连带着背上的伤口都开始疼。
想起那日飞古给她的丸药,也只是能解燃眉之急罢了,想到自己过往种种,心中一阵刺痛,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想要摆脱那些人的控制,首先她要活下去,不能让从前的苦白受了。
想到这儿,宋清鸾叫来福伯,打听着学堂的事,这是易明章喜欢她做的,所有能让易明章增添好感的事,她都会去做。
现在的江盛,人尸之毒似乎已经渐渐消散,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四家都不知道这背后的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沈业骆善一行人的脚步,并未因此缓慢。
沈业有种极端的预感,心中异常不安,坐在车上小憩又惊醒,怔怔的看着前方的路,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
骆善见他面色不对,连额头都冒了冷汗,不由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沈业一把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心脏,喘息越来越重,前边的阿湛转过头:“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停车!”骆善见他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苍白了下去,立刻叫停了车。
车一停,骆善便将沈业那边的车门推开,车外的寒风吹了进来,将所有人都冻的打了个寒颤。
后边的车也一一停下,苏娘打开车窗向外面张望了片刻,下车过来查看。
沈业捂着胸口,倚靠在座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拉着骆善的手更用力了,呼吸愈加粗重。
骆善正要转头喊苏娘来查看,一开车门,差点撞到人,连忙将她拉了过来:“快看看二爷是怎么了,突然开始喘粗气冒汗,现在呼吸也不顺畅。”
“我看看。”苏娘坐进去,一手搭住沈业的脉,皱了皱眉,“脉相强劲,并没有什么异常。”
“二爷,你现在什么感觉?”苏娘手指按在他胸口的穴位上,沈业的喘息似乎轻了一些。
“心,心慌。”沈业指了指心口的位置,“不对,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沈业一下起身,将身体探出车窗,刚呼吸了一口空气,就晕倒在了座位上。
苏娘掐着他的人中,对外面随性的丫鬟喊道:“拿我的银针来!”
“是!”
苏娘铺开银针,一根根扎在沈业的头上,转头对满脸焦急忧虑的骆善和阿湛道:“你们不用担心,二爷是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一会儿醒了就好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苏娘又问道。
骆善也是满脸的疑惑:“正开着车呢,他好像是做了个梦,醒了之后就这样了。”
“大梦惊厥倒是有,但以二爷的心性,不应当出这样的意外。”苏娘也不知道沈业到底梦见了什么,只能等人醒过来再问了。
阿湛看着前后,询问道:“要不继续往前走?现在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苏娘按了按沈业的脉,摇头道:“就在原地不要动,等二爷醒了再说,都回车上吧。”
“现在天冷,别回头你们也病倒了。”
“好。”阿湛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傍晚了,看沈业这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便叫着众人去周围拾捡些柴火,预备着万一晚上要在这过夜,不至于措手不及。
“车里还有多少吃的?”阿湛开始查看储备粮食。
骆善想了想一路上边走边存的,说道:“每个车上都有水,糕点,烙饼和萝卜也有不少,过一夜是足够了的。”
“那就好,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野兽。”阿湛大声喊道,“大家捡柴火的时候,都小心些,三个人一起去,不要落单!要是遇见野兽,就放信号弹!”
“知道了!”众人回道。
所有人都开始出去储备柴火,准备在原地渡过夜晚,野地上只剩苏娘,阿湛和沈业。
苏娘将银针拔下,回头看的时候,问道:“阿善呢?”
阿湛持枪守在一旁:“她说附近有野鸡,去打两只,万一要在这儿过夜,给大家吃点烤鸡。”
“这姑娘。”苏娘笑道,“什么都会,真了不得。”
骆善顺着山路,沿途看见不少野物,但手中没有趁手的工具,追上了也打不到,便从背后掏出了飞镖,蹲在树下,盯着不远处的野鸡,准备动手。
天色已是傍晚,林子里的景色尤其优美,余晖映在雪地和树影间,一层薄薄的金辉。
骆善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双指捏紧了飞镖,猛地射了出去,羽毛斑斓的野鸡立刻应声倒在雪地中。
远远看去,翅膀还在扑腾着,骆善赶紧跑了过去,欢欢喜喜的捡起野鸡的同时,一抬头,发现面前有一排小脚印。
那脚印的大小,看起来跟十几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极其小巧的一只,深深的陷在雪堆里,像山林的深处跑去。
骆善向前望去,目光只能看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再看就是一片漆黑。
傍晚山林,按理说骆善是不会继续往里面走的,像这样的深山密林,不知道藏着多少人们还没发现的东西。
但那黝黑的深处,似乎有种异样的魔力,吸引着她的脚步移动过去,随着她一步步向前,那野鸡扑腾的动作,就越来越小。
走进了林子里,骆善扶着树,低头发现野鸡已经彻底凉透了,僵硬的身体没有一丝生机。
前面已然是一片漆黑,骆善正要再往前走,就听见身后响起一连串信号弹的声音,看方向,是苏娘她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