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赏花会

第二日一清早,吃过早饭,易明章便着福安带着贺礼,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挨个府上奔波。

宋清鸾更是起了个大早,被叫去林玉致的院里听差遣。

谁知到的时候,林玉致还没起,毕竟天才蒙蒙亮,正常人谁能起来,但林玉致都传了信给她,也就只能站在檐下等。

足足站了两个小时,身上都冻透了。

林玉致才姗姗起床洗漱,叫了她进去,宋清鸾低着头站在房中:“夫人有什么吩咐。”

“今日各府太太来赏花,听闻你对厨艺颇有研究,常得先生夸赞,便盯着厨房这边,该上什么菜,怎么做,都把好关。食为天,我可是把最重要的一环交给你了,好好做,少不了你的赏。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少不得要罚。”

“是,夫人放心。”宋清鸾恭敬道。

她心中暗自忖度着,按林玉致的胆子和心计,应当不至于在至此赏花会上动手脚害她。

近几月,各府太太打发冬日无聊,便挨个举办宴会,或是糕点,或是赏石;林玉致也是为此,才叫人培育了成片的红白青三色的梅花。

这样一个让她出风头的日子,想必她不会亲手毁了,也正因此,宋清鸾便打好了主意,择日不如撞日,也费不了什么事,不如就给她下个绊子。

厌恶一个人从不是一蹴而就的,总得日积月累的慢慢累积,易明章对林玉致便是这样。

易家主办的赏花会,江盛上层的世家夫人们,都到齐了,老太太不喜热闹,便没出席。

这夫人虽都是江盛鼎盛之家的出身,可装扮都不一样,有的还穿着清朝的旗装,大多是短袄长褂,外罩着各色金线密织的大氅。

稍微新派一些的,穿着洋装,各色糅杂,看着别有一番风情。

这里面最规矩的当属林玉致,一身素玉色的短袄,长褂上绣着几朵玉兰花,看着颇为古朴典雅。

众位太太坐在花厅中,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纷纷问道:“易夫人,这人也差不多快到齐了,快带我们去看看那你养的花!”

“就是啊,自从听你说有梅林,我就一直惦记着呢!”

“好好好,那就走吧,花开一冬,没几日就谢了,特意趁现在开的最好才叫你们来看的。”林玉致在前边走着,不禁想起来从前沈家大奶奶在的时候,毕竟是几辈子的世交了,总能互相帮衬些。

现在这些太太,多是为利而来,做做样子,不禁觉得心中孤单。

她身后的这些太太们,说说笑笑的,其实心里头也不大能瞧得起林玉致。

都是江盛本地的人,对林玉致的身世一清二楚,她们都是大家小姐,未出嫁时,也是盯着易夫人的位置。

不料竟被区区一个奶妈子的女儿占了,心里头都犯着膈应,但易家的声望在那儿,谁也不能僭越。

宋清鸾在厨房看着,其实也不比做什么;易家的下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绝不会出什么乱子,她只消在那儿站着,谁来问什么,给个吩咐便是了。

支使出去的小厮拿着名单回来:“姑娘,这是前厅夫人的座位,已经安排好了。”

“嗯。有什么变动随时过来通知后厨。”宋清鸾道。

“是。”小厮应道。

宋清鸾将一摞名单交给刘妈:“各位夫人的名字位置,都标记好了,上菜的时候务必当心。徐太太不吃青菜,顾太太食素,这两位千万别弄错了,将单子给丫鬟们带好,四人负责一桌,别出什么乱子。”

“姑娘放心,比这大的场面,我也经过许多了,定不会给主家丢人的。”刘妈接过单子笑道。

宋清鸾看着手中的名单,看了看主位的老太太,老太太虽不参与游园,但易家盛会,怎么也要露个脸,便在用餐时安排到了首位。

“这梅花开的真好,我院里头也养了一株,可惜只抽了几枝儿,少的可怜。”魏太太站在梅树下笑着说道,“要不说,还是的易夫人,像我这样不分五谷的人,别说养树了,就是鱼鸟也养不活!”

这话一说出来,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座的谁不知道林玉致出身寒微,说穿了从前也就是仆从罢了。

魏太太话虽说的是自己,总难免叫人联想到林玉致身上去。

顾太太见林玉致面色有几分僵硬,便笑着解围,轻拍了魏太太一下道:“什么东西落你手里,都活不过几日,上次我送了她个贡上来的乌龟,想着这灵物寿命长!谁知道没出三个月,就没了!”

“你家那么多仆从,都是做什么的!”

“可别说了,咱们魏太太自己养不活,还偏不喜欢假手他人,谁也不许碰,结果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剩下来!”几个太太打趣着,将话头给错了过去。

林玉致笑道:“你们若是看哪个颜色喜欢,就叫下人剪几枝儿回去。”

易家赏花会这事儿,雍贤也跟荣熹讲了,面带愧色:“若不是伤了,也能去跟着玩闹一番。”

“这些东西我自幼见惯了,去了也无非是跟各府的太太聊聊天,还不如现在在府里躲着清净。”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犯懒。”

“什么都有三叔在,我自然不用去拉拢各家夫人。”

“三爷,七爷烧已经退了。”元朗在外室道。

“让他好好养着。”雍贤并未多说。

“等你能起身了,咱们好好过个年,开春便将府中事务交给你处理。”

“三叔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荣熹没有推拒,一个府里的中馈大权,是及重要的,现在说了算的人是雍贤,以后便是她。

“我放心,你是王爷府的格格,这些事自然是游刃有余。”

雍肃身体恢复的速度,远比荣熹快了几倍不止,背上的伤虽然还没长上,但已经能勉强起身了。

孟良鄘每日两遍给他擦着身子,看着他背上的伤口,叹了口气:“义父这伤,看着很是吓人,还好不是夏天,不然定是要流脓了。”

“放心,都是皮肉伤。”雍肃淡淡道。

孟良鄘轻轻颔首,这两日他在这儿,总想找机会去雍肃书房,找找那个印牌是否还在,但元洪一直嘘寒问暖的跟着,处处不得下手,现在雍肃又醒了,更难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