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众人遇刺

“正常人,贴到第五张桑皮的时候,就已经窒息而死了;至多也不过八张。”韩秉说完,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胸口难受。

“人窒息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尤其是水喷桑皮,第一层还有隙可呼吸,渐渐地空隙越来越小,死者能感受到自己一点点死去。这个刑罚,受刑人死后,行刑者会将贴在脸上的桑皮揭起。一张张凹凸分明,形似‘加官进爵’中‘天官’的面具,所以叫贴加官。行刑的时候,会在受刑人耳边说,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

宋清鸾听完后,脸色有些发白,看了看易明章,疑道:“卫小姐,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折磨的这样惨。”

韩秉语气肯定的说:“这些人一定是在金陵府动的手,尸检的时候,卫琳琅脸上有一层脂粉,必定是后扑上的。”

“对了,上次苏娘不是说旁边两个屋子里的人都没见过吗?可调查出来什么了?”韩秉看向苏琼问道。

易明章将手中的名录递过去,韩秉从头看起来,几人的线索开始同步。

珠儿将信送到明寿手中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那信里还有一个拇指大的木牌,一个‘杀’字,上面盖着雍肃的印。

荣熹在信里说,这个牌子和印,只有雍贤和雍肃有,是最好的证据。

“她一定要这么做吗?”明寿抬眼看向珠儿。

珠儿躬着身子,声音缓慢,似乎有些不想说,又不得不说:“格格说,如果法师不愿意也无妨,她本来也不愿你搅进这趟浑水里,要是。”

“我会做的。”明寿打断了她的话,“别说是做做声势,就算她真想要他们的命,我也取来给她。”

“我会回禀格格的。”珠儿侍立在一侧,见他就不说话,问道:“法师若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明寿将人叫住,目光看着那封信,颇为不解,“珠儿,你告诉我一句实话,熹儿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真想要雍肃的命,不论我还是她自己,都有大把的机会,何必浪费时间在雍府?”

珠儿见他是真的不解,眉间蕴着疲倦,索性坐在了一侧道:“时至今日,法师还不明白吗?”

“格格说过,杀一个人多容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罢了;可她受的委屈,尤岂是那三刀六洞能换回来的。”

“那她究竟想做什么?”

珠儿直视着明寿倦怠的双眸:“格格想要的是他众叛亲离,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失去一切,亲情割裂,爱人相杀,权势颓唐,这才是一无所有,杀人杀的不是人,须得诛心。”

明寿默默了良久,知道他的荣熹,一时恐怕是出不来了,这是长久的计划。“我会照她说的做,告诉熹儿,我既不能在她身边做依靠的山,就会成为她手中最好的一把刀。”

“我会将话带回去的。”珠儿告了辞,离开山崖。

明寿当晚便朝着沈业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们已经离开江盛两日,追起来实在耗费精神。

易明章带着宋清鸾,与韩秉一道去了刘家,谁知一上门,刘家就推三阻四的不见客。

韩秉上来富家子弟的脾气,吼道:“我说了,我是警察局的警长!你们扒开眼睛看看我这身衣服!再拦着全都给我去局子里问话,人是你们杀的吗?”

“不是不是,小厮哪听过这样的逼问,吓得立刻放了行。”

刘家老爷坐在正堂上,见几人气势汹汹的进来,沉沉道:“便是警局,也没有私闯民宅的道理吧?”

“我们拿着百姓交的税,就得护一方平安,老百姓也有配合的道理,您若是问心无愧,何必三推四阻?”韩秉也不客气,径直就坐在了椅子上。

易明章一向是端方君子,什么时候都不会失了礼数,一拱手,坐在刘老爷下首,问道:“您是琳琅的外祖表亲,想必也听说她的事了。”

“我们算得了什么表亲?”刘老爷嗤笑一声,“我那女儿是个没出息的,这样的家丑,我如今是不想提了,你回去问问府上岁数大的,谁不知道我们两家早就断了亲!”

易明章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他自然知道,这些事儿福伯早就跟他说过了,刘家小姐早年喜欢上给自家修花园子花匠的儿子,说什么都要下嫁,刘老爷不同意,两人便私奔了。

没想到这花匠在外面白手起家,竟折腾出一番事业来,带着偌大的家业又回了江盛,有意与丈人家修好关系,刘小姐三番四次回家,都被挡在门外。

刘老爷放出话,就算她以后做了王母娘娘,断了就是断了,不必再回来。

“刘家虽断了关系,但琳琅与府上二少爷,毕竟是表兄妹,有来往也是情理之中。”易明章声音清透,朗朗如清风:“琳琅出事那日,二少爷就在隔壁,若是听见什么,看见什么,能说出来,也能让案子多谢线索。这毕竟是您的外孙女,难道就看着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我想让她死的!”刘老爷冷哼一声,说的话没有半分尊长的包容,刻薄又强词夺理。

韩秉在一侧听得心烦,索性掏出枪扔在桌子上:“刘老,我敬你是长辈,不愿意讲话说的太难听;现在不是你孙女死不死的事儿,这是警局的人命案子,卫小姐死的当晚,刘越就在隔壁。”

“你知道你孙女是怎么死的吗?”韩秉逼问。

“贴加官。”韩秉一字一顿的说道,“您对这个不陌生吧,大清朝都多少年没用这刑了。”韩秉越说越生气,一拍桌子,“您孙女儿死在这上头,好歹打断骨头连着筋,您就不想着给她报仇?”

易明章放下茶盏,视线瞧着门帘子后面的一双鞋,淡淡道:“刘少爷,听这么多了,还站得住脚吗?表姐让人害死,你没有想说的吗?”

门帘子呼啦一动,刘越几步迈了出来,先看向刘老爷:“爷爷,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随即看向易明章和韩秉几人,“我也不知道你们都是从哪听得信儿,我那晚根本不在金陵府。”

“哦?”韩秉笑道,“刘少爷说不在就不在,有证据吗?金陵府的丫鬟,可是亲眼看你进去的。”

“我真不在!”刘越气的涨红了脸,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哪里敢听这样人命官司,躲在帘子后面都心惊肉跳了。

“我那日跟祝奉尧在,在。”刘越看了眼刘老爷,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在花语楼呢!”

“畜生!”刘老爷一听,拐杖重重磕在地上,抓起手边的核桃就要砸过去,又急忙收了回来,换成了茶碗。

摔在刘越脚边,鞋上沾了一堆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