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蛇身体剧烈的扭动着,阿和泰几乎要被摔下去,双手死死握着它的背脊。
嫪晋手中显现修长火红的朱雀剑,像是刚淬过火,通体金红,嫪晋握紧剑柄,凌空一跃,朝螣蛇腹部刺去。
自四象诞生天地那日,朱雀剑、青龙杯、玄武印、白虎斩就都已随之落地。与四象灵力相辅相成,朱雀剑上至巨石,下至虫蚁,可刺破万物。
骆善摊开手掌,红血丝围着白光,一缕缕的传入朱雀身体中,左手扶额,此刻她与朱雀同生一体。
朱雀剑刺入螣蛇腹部,顺势而下,削铁如泥的剑将螣蛇腹部彻底划开。
螣蛇扭动身体,一双石块似的眼睛,凸起在头顶,盯着地上的众人,长舌从口中吐出,向骆善勾去。
沈业铁扇一展,横飞出手,与蛇信子相触,鲜血迸溅。厚重的信子竟立刻断成了两截。
“二爷!”骆善睁眼,只见掉在地上的信子翻腾两下就不动了,断掉的伤口处,竟重新长出来了一截。
嫪晋划开的腹部也是如此,居然自上而下的愈合,就像有人在螣蛇腹中操控,将伤口细密的合上。
沈业长臂一捞,将骆善带着向后退了几步,信子也跟随而来,少海立刻开枪打去,子弹嵌入肥厚的舌头里,没有造成丝毫损伤。
“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快开枪!”少海手忙脚乱的开枪,额头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冒。
四象相生相克,朱雀主火,攻击力极强;而阿和泰主草木共生,武力值低,却能让众人修复生息。
沈业手中一团青光笼罩在众人身侧,骆善反手掌中便立了一团火,抛向螣蛇紧追而来的红信子。
信子触火,立刻缩了回去,螣蛇像是不死心,巨大的头颅歪了歪,已经几乎全部合上的腹部,突然停止了动作。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沈业立刻吩咐少海:“拦住他们!”
“是!”
贾世仁这样的年龄,自然是躲在最后面,声音沙哑难听:“法师!快!”
骆善伸展手臂,一团火向地上砸去,一道熊熊燃烧的火龙直奔明昌而去,明昌及时闪避,从怀里掏出符纸飞打在螣蛇身上。
只见螣蛇未闭合的腹部,竟伸出了几十条黑蛇尾,像人手一样蜿蜒蜷缩,呼哧呼哧的伸缩着,一把将外面的嫪晋抓了进去。
“嫪晋!”骆善瞳孔猛地睁大,“呕”一口血从胸腔涌了出来,眼里一汪清泪。
手中立刻幻出朱雀剑,抵在地上滑出阵阵火花,大步朝螣蛇走去;被身后的沈业一把拉住:“骆善!朱雀不死之身,你是血肉之躯!”
“这是幻境,朱雀被困蛇身,我若不去救他,幻境一破,必定元神俱灭!”骆善挣脱沈业的手掌,转头一笑:“我是神婆,有百鬼之力。”
说罢转身持剑阖眼,双指按在手腕处,向上逼去,额间金色满文隐隐发光,渐渐形成剧烈光束,将骆善紧紧包裹成金色芒球,升腾至半空。
螣蛇趁机攻击,被阿和泰拦住,几十根藤条不知从哪里出现,紧紧捆住了螣蛇的信子。
几秒后金光四散,骆善竟像是变了一个人,通身暗红长裙,遍布黑金纹绣,墨发长飘肩头,手中一柄长剑直指螣蛇。
“骆姑娘,好美啊。”少海换子弹的间隙看了一眼,就没收回来目光。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沈业眼中流露出欣赏的光彩,她身上原始的野气与温婉并存,时而古怪精灵,时而光华满身,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与众不同的。
骆善声音全然不似平日,清冷中透着幽幽的寒意,像是在极深的地下浸了许多年的寒冰,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没有。
“山至昆仑,海至东华;玄醴不出,诸鬼止步;借尔之力,杀!”骆善将剑向空中一抛,朱雀剑周围一团黑气萦绕。
地宫霎时遍布寒气,骆善清晰的听到百鬼哭声,她从未用过此术,一时分辨不出声从何处来。
阿湛将外边都清理干净,立刻带人进来支援,没想到一进来就见众人已经火并了。
一枪崩了暗中偷瞄沈业的小喽罗,几步上前,护在沈业周围,“二爷,你没事吧?”
“没事儿。”沈业倒,看了眼他浑身血,“受伤了?”
“没有,那帮人的。”阿湛嘿嘿一笑,回手又毙了两个,贾世仁见势不妙,连滚带爬的往外逃去。
沈业双指一弹,两条青蔓便将他的脚绑住,向后一拉,人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青蔓向上提去,将人倒吊着拎了过来。
剑上的黑气越来越多,骆善双手上下交叠,蓦地向外推去,朱雀剑横飞向螣蛇脖颈,明昌竟丝毫未动,只在自己的围罩中静静看着,嘴角勾着诡异的微笑。
剑横穿十几丈的蛇头,干净利落的斩了下来,蛇头从半空掉落,将地面砸出一处巨坑。
蓦然失重,蛇身也轰然倒下,激起一片浓重的灰尘,阿和泰安然无恙的走了下来。
骆善不敢再划破螣蛇腹部,怕稍有不慎,伤了嫪晋。不料嫪晋竟在蛇腹中操作朱雀剑,笼着黑气的剑飞入蛇身,从里面划开蛇腹。
嫪晋握着朱雀剑,浑身湿漉漉的走了出来,身上遍布绿色黏液。
“呕呕.这也太恶心了,呕!”嫪晋几步一哕,腰都快撅折了。
一见骆善就撒着娇的跑过去:“小善儿,你又救我一次!快抱抱!”
骆善倒着往后跑:“你快给我滚远点!”她知道嫪晋挺怵沈业的,就故意躲在了他后边,果然,嫪晋停住了脚步。
魔爪又伸向了阿和泰,“泰哥哥,你快用那个花雨给我洗洗,我都,呕.”嫪晋又呕了一下,他可真不是装的。
阿和泰一抬手,一桶温热的水劈头盖脸淋在了嫪晋身上,倒是把黏液都冲掉了,但热气却将闷臭的味道挥发到了极致。
“呕,呕呕.和泰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说,呕”嫪晋一身妖冶的红衣都透了,此刻那张美艳的脸上虚弱透白,倒像是让人欺负了的姑娘。
阿和泰见他不满,又抬了手,转瞬一桶带着冰块的冰水兜头泼了下去,嫪晋僵在原地,闭着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打了两个冷颤后,大吼了一声:“阿和泰!”
骆善的目光落在明昌身上,见他始终笑着看着螣蛇,像是刚生育完的野兽,看着自己的幼崽,透着怜爱;却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沈业看骆善凝在脸上的笑意,顺着她的视线,发现螣蛇断掉的头居然像树发芽一般,生长出许多肉芽,密密麻麻令人作呕的向上摇曳着,如同白色的蚯蚓,一团涌向断掉的身体里。
就这样,头身立刻吸附在了一起,身躯渐渐有了起伏,骆善心头向下一坠,声音沉沉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少海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瘫坐在了地上,擦着头上汗骂道:“这什么东西,怎么越来越厉害,我不想死在这儿,二爷”说着说着还带了哭腔。
沈业想骂他,话到嘴边忍住了:“他妈的!”看向骆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拖住它,你先去地宫!”
“等等。”骆善手停在半空,缓慢的步子也停下里,眼里骤然亮了起来,脸上挂着一抹喜色,嘴角弯弯的对沈业道:“明寿法师说的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