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娶你

“熹儿.”雍贤扶住墙,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握着枪的手关节泛白,气的发颤。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姑娘,此时身上只有一件破碎的红色肚兜遮体,鬓发散乱的贴在湿濡的脸上,一侧的脸颊红肿不堪,血渍顺着嘴角流到了雪白的脖颈上,下体的碎布片,已经难以完全遮盖;凝脂般的手臂和双腿遍布淤青掐痕。

雍贤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怒视着几人,冲向前去抓起一人的衣领,将人打翻在地:“畜生,畜生!”

“三爷饶命!我们也不想霍霍好人家的姑娘!这都是!”

砰!的一枪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嘴还张着,头上的窟窿一丝丝的往外渗着血。

雍贤转过头,交代元朗:“割了舌头,剁成块,喂猪。”

“是。”他从未见雍贤如此狠辣的神色,虽与他无关,可背上还是浮了冷汗。

“明天早上,我要在城门上,看见程黑子的人头。”雍贤眸色阴冷,说完,解下厚重的披风走向屋内。

“是!”元朗领命,开门将人带了出去,“看好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破败的小屋里,那张清纯交杂媚色的脸庞上,如今只剩万念俱灰。

雍贤握着披风的手微微抖动,侧着脸,盖在了荣熹的身上。

她双目怔怔的,望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经死透了,只是眼睛还没闭上。

“熹儿,我是三叔,你看着我。”雍贤捧着荣熹的脸,见她毫无波动,若不是还有鼻息,他真以为人已经没了。

“我会将黑江寨所有人的头垒成一座山,给你报仇。”雍贤摘下手套,一双骨节分明,洁白干净的手掌,不停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

“熹儿,你说话,你说一句话。”雍贤眼中含泪,他少年最艰难的时候,府中的几个孩子都不与他亲近,只有荣熹一直在他身边环绕,每日唧唧喳喳个不停。那种童真无邪的陪伴,是他此生最难得,也再无法企及的时光。雍贤将她当作亲人,跟雍肃,雍谏一样的家人。

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本该像传世名画一般,被人好好珍藏;现在却被撕碎又踩在脚下,滚满了不该触碰的泥污。本该是明艳世间的富贵牡丹,如今连枝叶都被悉数剪断。

都怪他没及时赶到,怪他没拦住雍肃,一切都是他的过失。

“熹儿,你不要怕,三叔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不要怕,以后你就在三叔身边,我娶你,不要怕.”雍肃不断擦拭着荣熹脸上的脏污,将她的发丝一缕缕擦干,拢到耳后,渐渐的,他看到那双本该含情的丹凤眼中蓄满了泪,绝望的向外溢着。

荣熹看着木窗,一片白茫茫的光映在她眼中,在那光中,她看见了明寿,一身布衣,笑着走来,那么干净,那么无暇,是她这辈子不再拥有的纯净。

这本就是个痴梦,或许她早就死了,在华儿溺毙的那年,她就该一起沉入塘中。

刚刚那些人,情欲深处时说:督座咋地,能比咱们好到哪去啊!恶事照样不少干!美人儿,你可怨不得我们,怪就怪你怎么得罪了上头的人!

天道轮回,这都是她的报应。

荣熹再也忍受不住,死死的抱着雍贤恸哭起来,她哭的撕心裂肺,听得雍贤心痛不已,当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时,健硕的肌肉并未绷紧,而是毫无防备的任她撕啃,直到血腥味四溢在空气中,皮开肉绽,荣熹才松开,死气沉沉的瘫在雍贤怀中,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三叔,我嫁。”

“好。”雍贤握着她的手,似是在对她承诺,也似是对自己,“只要我活在世上一日,就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

所有人都知道荣王府的熹格格,被土匪砸了明火,是雍家三爷跟荣贝勒一起将人救了出来,雍三爷率军荡平了整个黑林寨,所有胡子都被杀了,头颅拿铁丝串到一起,在土庙前垒成了一座人头墓。

已经消失在众人记忆数年的雍贤,以这样一种血淋淋的方式,再次出现。

雍肃一直坐在正厅等着,见雍贤下车后,转身抱过一裹着大氅,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荣熹:“三哥,张家的长孙媳妇,你带回来算怎么回事?”

“大礼未成,熹儿就还是格格,聘礼我已经遣人送入王府了,从今日起,她就是你三嫂!”雍贤盯着他,“我能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也能让你下来,所有事且等后话。你若还当我是三哥,就别再生事!”

“七弟不敢。”雍肃立于一侧,让开了路。

雍贤不知道,他怀中的荣熹,手掌死死捂在嘴上,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即便她被裹得看不到一丝光亮,也能感受到雍肃落在她身上那道炙热的目光,她害怕,也恨,当恨多过害怕时,她知道自己快活过来了。

荣安一回到王府,就被张氏拖拽住:“你姐姐呢?你姐姐呢!”

“母亲,长姐她.”荣安目光错开,落到一旁。

张氏立刻明白了,险些瘫坐在地上,还好荣安及时扶住:“三爷说,为防有漏网的胡子回来报复,先让长姐住在督军府,由他亲自照看。另外.”

荣安侧身,张氏看着后面卫队百十号人抬着的箱子:“这是什么?”

“报告!”元朗上前一步,行了军礼:“三爷说,大礼未成,格格还是未嫁之女,这八十八箱珠宝奇珍便作为聘礼,求娶荣熹格格入雍府为正室夫人,待格格病好再行大婚之礼,还望福晋成全良缘。”

虽无媒人,也无三书六礼,可却有一支军队,近百箱奇珍。

荣安牵过张氏,压低声音道:“母亲,这是长姐最好的归宿了。”

张氏点了点头,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上午还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夜里便.

“一切听你们三爷的吧。”张氏一下苍老了许多,眼角面庞都透着疲倦,转身缓缓步入内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