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苏琪才反应过来陈鸿熙是动了怒了。
当下便也慌忙跪下,求饶着,“皇上恕罪,臣妾这丫鬟在宫外散漫惯了,不懂规矩,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恕罪!”
“不懂规矩?”陈鸿熙眉尾轻挑,冷漠地看着苏琪,“宰相府竟然还能教出不守规矩的下人,看来,宰相府的规矩也不严嘛!”
言下之意,是说苏琪也是没规矩的。
苏琪只觉得后背微微发凉,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陈鸿熙消气。
却不料,陈鸿熙倒是俯身,亲手将苏琪扶了起来,“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怎的能哭哭啼啼的。”
他淡淡说着,伸手替苏琪擦去了眼泪。
可如此亲昵的动作,非但没让苏琪感受到半点羞涩,反倒是内心充满了浓烈的恐惧。
果不其然,陈鸿熙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个小宫女,“爱妃乃是宰相的掌上明珠,身旁的丫鬟跟着受宠,没了规矩朕能理解,可眼下毕竟已经入了宫,规矩,还是严些的好。”
那小宫女哪里承受得住陈鸿熙如此阴冷的语气,当下便是连连磕头,“奴婢知错,奴婢定会严守规矩,再不会犯!”
可天知道,她哪里是没规矩
?
她不过就是如同从前一般,在自家小姐跟前说说贴心的话罢了。
她如何能知道陈鸿熙会去而复返?
而宫外,也无人禀报!
小宫女心中暗道自己倒霉,想着今日是难逃一顿板子了。
可想着自己是小姐最喜欢的丫头,自家小姐又颇得皇上宠爱,所以自己这条性命是保得住的。
事实上,的确是保得住的。
因为陈鸿熙压根没想要这个小宫女的命。
只不过,命能保得住,别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陈鸿熙冷笑了一声,这才道,“来人,拉下去,拔了她的舌头。”
“是!”屋外有侍卫应了声,很快就冲进了屋来。
见到这阵势,苏琪跟她的小宫女都慌了。
那小宫女拼命挣扎求饶,还是敌不过侍卫的力道,被拖了出去,只能一声声凄厉地喊着,“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苏琪听着自家丫鬟的哭喊声,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她也没想明白,为何今日明明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却是这样的!
陈鸿熙听着那丫鬟的求饶声越来越远,垂眸看着苏琪,冷声问道,“爱妃不替你那丫鬟求求情?”
苏琪浑身颤抖着。
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要求
情!
可方才丫鬟说了什么?
她说,陈鸿熙欺负了她,回头要告诉爹爹,让爹爹来对付陈鸿熙。
可陈鸿熙是君,她的爹爹是臣!
自古只有君在臣之上,哪有臣在君主之上的道理?
她爹虽贵为宰相,那也万万不能对皇上怎么样啊!
否则,岂不是谋反?
她不能替丫鬟求情的,她不能让陈鸿熙觉得,她爹爹有不敬之意。
当下,面对陈鸿熙的提问,她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回答,“臣妾的人口无遮拦,皇上未能要其性命已是仁慈。”
“嗯,说得对。”陈鸿熙缓缓点着头应道,“既然是爱妃的人,那爱妃也责无旁贷,对吗?”
这是要动她了?
苏琪心头猛然一跳,不敢作声。
偏偏陈鸿熙没得到回应就不肯就此罢休,便又问道,“对吗?”
无奈,苏琪只能点了点头,“是,臣妾有罪。”
她做好了受刑的准备,却不料陈鸿熙又笑了一声,“罪到不至于,错却是实实在在的,念在今日是爱妃第一天进宫,就抄写二十遍宫规,回头送到母后那去吧!”
罚她抄写宫规,是暗骂她没有规矩,也是在指责宰相府家教不严。
是将她的脸面,还有她爹
娘的脸面都按在地上摩擦。
偏偏,苏琪没有一点办法。
只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谢皇上恩典。”
心中明明有万般委屈,却还是要谢主隆恩。
之前娘亲一直告诉她,进宫不好,她却不以为意。
哪曾想第一日进宫,她就已经明白,进宫为什么不好了。
只是,太晚了……
爹,娘,我想回家……
苏琪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落下。
陈鸿熙看在眼里,却无半点心疼的意思。
却是伸手挑起了苏琪的下巴,冷漠地看着她的双眼,“好一张标志的面孔,果真是如仙子一般的美貌。今日本该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可惜,被爱妃你给毁了。”
说罢,陈鸿熙随手一甩,冷哼了一声便是拂袖离去。
而苏琪则是跪在原地,一直忍着,忍着。
直到确定陈鸿熙早已离开了长春宫,她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长春宫的事,哥舒阿依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都说宫里没有秘密,这一大早的,她还在梳洗,伺候她的宫女就已经忍不住嘴儿了,“娘娘,昨个儿长春宫那位也不知说了什么惹恼了皇上,受了罚,连身旁的贴身宫女都被拉去拔了
舌头。”
听到这话,哥舒阿依洗脸的动作不禁一顿,看向那宫女,“竟有此事?”
那宫女点头,“贤妃娘娘还被罚抄写二十遍宫规!奴婢听说贤妃娘娘一夜未睡,眼下都还在抄呢!”
“罚抄宫规,那就证明是皇上觉得贤妃没规矩了,可我昨个儿见贤妃娘娘不是那没有规矩的人啊!”
说实话,哥舒阿依对贤妃的映像很不错,知书达礼,温柔体贴。
这样的人,又怎会没规矩呢?
想到这儿,哥舒阿依忍不住问,“皇上呢?”
“一大早就去上朝了。还未下朝呢!”
哥舒阿依闻言点了点头,想到昨夜徐公公的话,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去御书房。”
哥舒阿依在御书房外等了很久,陈鸿熙方才姗姗来迟。
事实上,陈鸿熙下朝时就听说哥舒阿依在御书房外等他,他原本是想避开她的,可终究还是朝着这儿走来。
但对着哥舒阿依,他还是没有好脸色,冷声问道,“爱妃怎会在此?”
“自然是等皇上。”哥舒阿依柔声说着,看了陈鸿熙身后的人一眼。
陈鸿熙明白哥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