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阿萱离开了二皇子府后,便径自去了哥舒阿依所写下的那间客栈。
客栈位于城郊,算是偏远,眼下这时段,客栈里外都没有什么人。
阿萱进来时,正坐着休息的小二这才懒洋洋地起身,朝着阿萱迎来,“这位夫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阿萱没有应声,只是看了那小二一眼,一双目光便在客栈上下打量起来。
此时,客栈内倒是有一桌客人,但五官平庸,不像是突厥人。
小二也不禁打量起阿萱来,见她衣着华贵不似寻常人家,便是忍不住问道,“这位夫人莫不是来寻人的?”
阿萱这才看向他,微微一笑,“你觉得我是来寻什么人的?”
小二一边打量阿萱,一边讪讪一笑,“这小的可不知道,夫人要寻什么人不妨直说,说不定小的也能帮夫人寻寻。”
倒是个热心的。
阿萱正想说什么,二楼忽然出来一人,冲着楼下唤道,“夫人,这边。”
抬眸看去,就见二楼走廊处,有一彪形大汉站在那,满脸络腮胡子,倒是遮掩住了凌厉的五官。
不过阿萱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突厥人。
于是,冲着小二一笑,“不必了。”
说罢,便是朝着二楼走去。
那人领着阿萱去了一间屋子里。
一进门,阿萱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只见,小小的屋内,窗户都被黑色的布给遮盖住了,昏暗无比。
一名身穿斗篷的女巫医坐在桌前,黑色的帽子大大的,遮盖住了她半张脸。
除却巫医跟那大胡子外,屋内还站着几人,却一个都没有说话,全都盯着阿萱。
阿萱便也不说话了,只从怀中取出了哥舒阿依所写的纸条。
见状,大胡子上前接过,看了一眼之后,目光露出几分讶异,急急忙忙地便将纸条交给了巫医。
巫医看了一眼,认出了的确是哥舒阿依的笔迹之后,方才抬头看向阿萱,“你,是大棠的护国夫人?”
大棠与突厥,向来都是死敌,打了上百年。
听到巫医这样问,阿萱的心头咯噔了一下,担心巫医会因着她跟梁煜的身份而拒绝相助。
可,她也无法说谎。
于是,点了点头,“是。”
就听那巫医道,“我们公主曾经说过,大棠的护国夫人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恩人,所以,夫人有难,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听到这番话,阿萱方才放下了心来,冲着那巫医道了声谢,“多谢巫医,不知,巫医可听说过聚魂珠?”
“聚魂珠?”巫医微微皱了眉,这样子,也让阿萱露出了几分失望。
显然这是没听过啊!
却听一旁的大胡子道,“同样的东西,在突厥跟大棠会有两种叫法,不如夫人说清楚,那聚魂珠有什么作用?”
阿萱点了点头,心头再度升起几分希望,耐心解释道,“聚魂珠,又名带月珠,通体青白之色,唯有以血喂养方才能成为聚魂珠。”
“以血喂养?”巫医当下便皱了眉,“夫人所说的,难不成是恶鬼的血泪?”
阿萱想着,这大约是突厥的叫法。
于是问道,“巫医知道?”
巫医点了点头,“夫人口中的聚魂珠,应该是以同一人的鲜血喂养,若中途换人,珠子便会四分五裂。”
“对!”阿萱激动了起来,连声音都不禁提高了。
就见,巫医自顾自道,“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恶魔丢失了在人间的爱人,落下一滴血泪,凝结成了一颗珠子,有凝聚人魂魄的功效。夫人为何会问起这聚魂珠的事儿来?莫非,你知道聚魂珠在何处?”
阿萱点了点头,“我知道,而且,这聚魂珠已经快要养成了,可我想问,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喂养聚魂珠那人的性命?”
“此珠每日需要的血量,是前一日的两倍,要将整个珠子喂养成功,需得花费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到最后,几乎是要吸干一个人体内全部的血量,否则,珠子不成,前功尽弃!”
吸干一个人身体里全部的血量,这意思岂不是说,没得救?
“没有办法了吗?”阿萱忍不住问。
却见那巫医问道,“这聚魂珠,是要救什么人?”
阿萱其实并不想跟巫医说得太明白,可眼下有求于人,只得道,“是救小女,小女因患梦魇之症,所以才需要聚魂珠。”
闻言,巫医却是摇了摇头,“这聚魂珠的作用是凝聚魂魄,跟梦魇之症没什么关系。”
果然这巫医知道的不少。
阿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四周的人一眼。
巫医会意,便挥手让其余人都退下了。
很快,昏暗的灯光之下,就只剩下了阿萱跟巫医。
就听巫医道,“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是与夫人你有关。”
阿萱心头微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巫医。
巫医听完阿萱的话,顿时露出一副极其惊讶的神色来,“你,你居然是重生之人!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重生之法!”
阿萱坐在一旁,看着巫医脸上那惊讶的神色,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巫医却是绕着阿萱走了两圈,好一会儿才道,“那聚魂珠,救的不只是你女儿,更是夫人你的性命!你的残魂若一直不能回到本体,你也活不久!”
阿萱却并不在乎,“我不在意我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女儿跟我夫君!”
巫医眉头紧蹙,“相传,恶魔的血泪一次只认一人之血,但我们突厥还有一句古话,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共用一条血脉。”
阿萱微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的血也可以?”
那么,也许她可以找琼华公主帮忙?
可,巫医却是摇了摇头,“恶魔的血泪,在突厥本就是个传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真是假。我也只能为夫人提供一个可能性,可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巫医的这番话,无非就是在推卸责任。
而阿萱却将此牢牢记在了心里。
哪怕,只是一个极其低微的可能性,那也是梁煜活下来的全部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