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赶到时,沐云已是气若游丝。
听红微说,沐云是被摄政王府的侍卫送来的,是沐云临昏迷之前说了‘公孙夫人’四个字,他们才会着急忙慌地将人给抬了来。
他伤得很重,几乎经脉尽断,阿萱又是施针,又是用内力为其疗伤,最后还给他喂了一颗疗伤的丹药,方才算是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
等阿萱从沐云的屋子里出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她一脸疲态地开了门出来,红微便是立刻迎了过来,“沐云怎么样了?”
“暂时保住了性命,只看他能不能熬过今晚。”
闻言,红微心头一紧,可听着阿萱的声音如此吃力,她也不想再给阿萱惹麻烦,便道,“好,这里我来照顾,你快去歇着吧!”
阿萱点了点头便是要往外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惹得红微惊呼连连,“阿萱!怎么会这样?没事吧?”
阿萱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确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这段时日为了对付太后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加上医治沐云时内力消耗过度,才会突然呕了血。
她这一身内力,原本就不是她的,是当年机缘之下遇到了一位被内力反噬的老者,那老者为保命便将体内大多数的内力传给了她。
好在,她会医术,给自己扎了几天的针方才将体内乱窜的内力给安抚了下来,渐渐收为己用。
只是尚未完全收拢,一下子消耗太多,这内力便又开始乱窜了。
眼见着红微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阿萱微微一笑,“我给自己扎两针就好,你看着沐云,有情况就来喊我。”
闻言,红微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我让人给你熬了参汤,你喝了再睡。”
“好。”
阿萱应了声,这才捂着依旧泛着疼的心口回了自己的院落。
有丫鬟递来了参汤,还温热着,阿萱便一口饮下,这才回了屋。
她给自己扎了两针,又照着从前那老者教她的心法开始运功,等体内乱窜的内力渐渐平复下来,阿萱方才收了功法,睁开眼,却见外头的已是黑了天。
感觉到气血顺了不少,阿萱方才下了床,准备去看看沐云的情况。
可谁知还未行至沐云休憩的院子,就见将军府的管家匆匆地跑了来,“夫人!夫人!快,外头有个疯和尚!”
疯和尚?
不知何故,阿萱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无相。
可无相明明是个得道高僧,如何会被管家称呼为疯和尚?
心中狐疑,阿萱便是跟着管家往府外走去。
只一眼,阿萱便觉得管家形容得很不错。
的确是个疯和尚。
一身僧衣褴褛,依稀可见血迹,双手合十于胸前,宽大的衣袖落下,露出手腕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
这哪里有半点高僧的样子,分明就是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疯和尚嘛!
可阿萱却也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音信全无了三年的无相!
可,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还未等阿萱反应过来,无相率先开了口,“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无相面染轻笑,可从他的笑容中,阿萱没有感受到半点和谐之气,反倒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煞气。
这使得阿萱周身都戒备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却见无相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阿萱袭来,好在阿萱早有防备,当即闪身躲过。
可无相并不罢休,阿萱甚至不知道他如何会变得如此强大,只一掌就把大将军府门口的石狮子都给劈碎了!
“无相!你疯了?”阿萱一边躲着,一边喝骂。
无相却没有任何回应,招招都是朝着阿萱的要害处攻击。
阿萱知道自己若再不出手,必然会死在无相手中,当下便从衣袖中取出了银针。
眼见着无相再次袭来,她侧身躲避之余,便将一根银针刺入了无相腋下的穴位。
如此反复了几次,无相忽然停了手,站在原地,一脸愤怒地瞪着阿萱。
而阿萱却是一脸淡定的将银针收起,瞪了无相一样,“你别看我,若不是我刚刚才将内力压下去,不好轻举妄动,也不会用这阴招。”
她封了无相的六处穴位,也将无相的内力都封在了他的丹田里。
所以眼下,哪怕无相是真想杀了她,也使不出半点内力来。
只能这样恶狠狠地瞪着她。
阿萱却是疑惑,“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恨不得杀了我?”
无相没说话,可他的眼神却在阿萱的注视下慢慢褪去了杀意,重现和善。
因着是亲眼所见,阿萱都惊呆了。
就感觉……
眼前的人分明衣着未变,容貌未变,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阿弥陀佛。”
无相再次开口,比起先前那杀意凌然的样子来,这会儿的无相倒是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
“惊扰了施主,还望施主海涵。”
这下,轮到阿萱不说话了。
她就这么打量着无相,直到确定此时此刻在无相的身上没有半点杀戮之气时,阿萱方才开了口,“大师,你真的吓到我了。”
“阿弥陀佛。”无相再次倒了声佛偈,笑中染上了几分苦涩。
阿萱将无相迎进了府,命人给无相沏了茶。
直到无相将那杯热茶饮尽,他方才说起了这些年的事。
阿萱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都找不到他。
原来,他一直被关在镇远王府的私牢内。
而昨日,沐云是为了询问无相关于梁煜的事,方才会去了私牢。
谁知无相竟突然发了狂,与沐云打了起来。
打斗中,玄铁链崩断,沐云也被重伤。
但就在无相即将杀了沐云的时候,一丝残存的理智令无相收了手,而沐云也因此寻得一线生机。
可连无相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着了魔的他会来找阿萱。
“果然是疯了。”阿萱冷冷瞥了无相一眼,“那你体内的针,我暂时不能给你拔出来。”
那银针能封住无相的内力,如此,就算无相发了狂也不至于会伤人。
无相也是一笑,“是啊,这法子似乎比王爷的私牢管用。”
话说到这儿,无相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阿萱,道,“王爷他,已经知道了前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