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阿萱眉心微拧。
太后方才分明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攻城,眼下这情况,看来应该是太后留在宫里的人去外头告了密了。
想到这儿,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宫墙之上。
此时的陈礼仿若已是被抽了魂一般,是他骗了自己的亲女儿进宫,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女儿。
就如同,当年害死禹王跟禹王妃一般!
虽然阿萱对禹王和禹王妃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但毕竟是血海深仇,她不可能因为陈礼曾经对她的好而将一切都抹平。
于是,她那双眸子就这么冷冷地看着陈礼,而后下令,“把陈萱的头颅砍下来。”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宫墙之上的陈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瞬间明白了阿萱想要做什么,慌忙摇头,挣扎着,“不,不要,不要!”
可,红微还是拔出了剑,对着死不瞑目的太后一剑砍了下去。
太后的头颅滚落到了一旁,而阿萱也终于将视线从跟陈礼那几乎崩溃的脸上移开,附身,拽着一缕发丝,将头颅提起,而后转身朝着城门处而去。
却是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忽然响起一声闷响。
阿萱并未回头去看,但她知道,是陈礼从宫墙之上跳了下来。
他活不下去的。
早年间他害死了禹王妃后,他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可如今,他推不了。
他对阿萱有歉疚之情,他不会伤害阿萱,所以,他只能死。
一旁的红微倒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眉心紧蹙,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只听阿萱淡淡道,“确定死透了再下葬。”
“好。”红微便停下了脚步来,回头去查看陈礼的情况,只剩下阿萱一人提着那滴着血的头颅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先前围观着太后高调进城的百姓,眼下都亲眼见着阿萱提着太后的头颅缓缓经过。
鲜血不断从头颅的伤处滴下,蔓延成了一条血路,从宫门口一直到城门处。
刘昌带着金羽卫的兄弟们与京城的守军已是抵挡了许久,兵力相差悬殊,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却在这时,阿萱冲着正抵着城门的刘昌唤道,“开门!”
刘昌一愣,转头就见阿萱提着太后的头颅而来,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忙是招呼着兄弟们往后退。
不等他们退出多少步,城门便被外头的兵给撞开了。
一大群士兵就这么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将军。
那人看到阿萱一手持剑,一手提着太后头颅的模样,瞬间就惊住了,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一声喝令,“都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手,偌大的城门处何止百人,却是寂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更能清楚地听到,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滴哒,滴哒。
阿萱看着那位将军,只觉得这人还算识时务,于是勾唇一笑,将太后的头颅高高举起,“陈萱四年前谋害先皇,今日又领兵谋反,罪该万死,现,其与手下百人精兵皆已伏诛。皇上念及诸位不知内情,被陈萱蒙骗,若此刻投降,可赦无罪。”
众人看着一身是血的阿萱,听着她所说的话。
百人精兵皆已伏诛……
那可是他们这几万人里选出来的百人啊!
这才多久,都被杀了?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魔啊!
恐惧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终于,那骑在骏马之上的将军弃了长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军都跪了,底下的兵又如何会不跪?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万人齐齐高呼,声音响彻京城上空。
阿萱看着那跪了一片的人马,心里也明白,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回宫后,阿萱先去泡了个澡。
她在那温热的浴池之中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将整个人都没入水中,任由那温热的池水灌入她的鼻腔。
三年,她筹备了三年。
虽然还是诸多曲折,但总算,结束了啊!
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她好似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一般,猛地钻出了水面。
却是在这一瞬间,脑海中竟是闪过了一个画面,是梁煜持剑对着太后的样子!
可,她很确定,她从未见过这个场景啊!
梁煜一直护着太后,如何会持剑对着太后?
难道是当初梁煜割断太后手脚筋时的画面?
可,哪怕真的是,她那会儿也已经离开了京城啊!
这画面,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是方才在水中憋坏了脑子?
阿萱眉心紧拧,原本是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洗去一身的疲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没心思了。
匆匆洗净了身子,阿萱便穿好了衣裳出了门。
却不料,胜儿居然一直等在门外。
阿萱不由得一愣,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见胜儿竟是冲着她跪了下来。
惹得阿萱一声惊呼,忙是上前将其扶起,“皇上这是做什么?你是一国之君,你需要跪任何人!”
胜儿红着眼眶,“可我方才居然不信夫人。”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是夫人替他守住了江山,他却不信她!
阿萱没想到胜儿是为了这件事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当下便是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一国之君,你本就不能对任何人存有绝对的信任。你做得很好。”
胜儿显然没料到阿萱居然还会夸他,心中越发难受了,也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对阿萱保持绝对的信任!
哪怕,阿萱会把剑对准他!
这样想着,胜儿的神色方才好看了些。
阿萱也微微一笑,还欲说些什么,却见红微竟是急匆匆地跑了来。
心头不免一惊,只想着莫非是陈礼的尸体出了什么状况?
却见红微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眼眶泛红,“阿萱,你快救救沐云!”
阿萱眉心一拧,“沐云怎么了?”
“他不知是与何人交了手,如今受了很重的内伤,只剩下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