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牵扯

阿萱醒来的时候,人是在自己的屋里的。

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疼着,她撑着身子坐起,抬手揉着自己的脑袋,却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

宿醉之后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对!

她不是宿醉!

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阿萱忙是掀开了被子看着自己这一身干净的衣物。

从里到外,都换过了。

那是不是说明……

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有人抱住了她。

直觉告诉她,那是粱煜。

花月散,药性极猛,可她现在却半点都没有那种感觉,那是不是说明,她跟粱煜,已经……

可粱煜伤得那样重,若真是与她有什么,怕是会没了半条命!

房门就在这时被推开,萋萋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来,“姑娘醒了?正好,快拿帕子擦擦脸!”

萋萋说着,已是洗了块帕子来。

阿萱接过,漫不经心地擦着,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王爷抱回来的。”萋萋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姑娘下回可不能喝这么多了,王爷伤得那样重,还亲自抱您回来,我听隔壁院的小花说,王爷的伤口又渗血了呢!”

萋萋的语气很是平常,只说她醉了,别的事却一个字都没提。

那是不是证明,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阿萱不由得轻咳了一声,“那个,爷送我回来后,待了多久?”

“您还想让王爷待多久?王爷那会儿步子都不稳了呢!”萋萋嘟了嘟嘴,“姑娘下回若是要饮酒,一定得带上奴婢,若是喝多了,奴婢还能帮您雇辆马车!”

萋萋还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可阿萱却已是松了口气。

她跟粱煜没发生什么。

那她身上的花月散是怎么解的?

阿萱决定,去找粱煜。

一来是看他的伤,二来也好问清楚个究竟。

只是,粱煜并未在隔壁院子里,而是去了水牢。

水牢内,甚是昏暗。

牢内的空气潮湿又混浊。

墙壁上挂着两个火把,昏暗的光线却不能照见水牢的每一个角落。

可阿萱依然能看见那半人高的积水池里吊着一个人,衣衫脏乱,却没有半点伤痕。

看不清脸,但阿萱知道,那是仲恩。

粱煜没对他用刑,却将他吊在这水牢里。

积水漫过他下身的伤处,也不知已经多久了,只怕是得腐烂了。

而粱煜就在池子旁,火把上的光跳跃在他阴鸷的侧脸上,那双凌厉的眸子染着嗜血的阴狠。

见阿萱来了,粱煜眉心微微一拧,却是什么都没说。

阿萱上前来,对着粱煜行了礼,“爷,您的伤……”

“无妨。”粱煜淡淡应声,声音低沉,阴森。

阿萱又抬头看向仲恩。

饶是没有用刑,他也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也不知是不是见到了阿萱的缘故,仲恩强撑着开口,“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粱煜轻声一笑。

染着嘲讽的笑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水牢内。

只听他道,“你现在该担心的,是本王会不会放过你爹。”

养不教,父之过。

仲太傅能教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自该受罚。

仲恩看着粱煜,正巧对上了那双浸染着寒霜与杀意的眸子。

身子,不自觉便开始抖了起来。

这一抖,下身的伤口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他又开始哭爹喊娘起来。

只是他眼下虚弱不堪,哭喊的声音也如蚊子叫唤似的。

阿萱死死地盯着他,想着他的去而复返极为蹊跷,便是冷声问道,“谁给你的花月散。”

仲恩抬眸看了阿萱一眼,虚弱,却莫名倔强,“不知道。”

可这样的回答,反而露出了破绽。

“你之前说,是香林阁的老鸨。”

这会儿却说不知道了?

仲恩脸色一沉,扭开了头去不再说话。

但阿萱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是谁指使你来害我?”

似乎是感受到了阿萱的怒火,仲恩反而笑了起来,“你辱我在先,我害你在后,何须要人指使?”

嘴这么硬!

“堂堂太傅家的长公子,平日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想到用那等肮脏的手段,你说没人指使,我可不信。”

阿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但……没有证据。

仲恩也知道这一点,更何况他现在对阿萱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告诉她真相。

只是笑道,“那就算你倒霉,偏巧让小爷我想到了这法子!”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真是欠揍!

阿萱冷冷地盯着他,“却不知,眼下是谁更倒霉。不止你倒霉,太傅教子无方,也会跟着倒霉。”

闻言,仲恩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下来,双眸死死盯着阿萱,恨意滔天。

阿萱直视着他的双眼,眸中的恨意并不比他少半分,“指使你的人,是不是紫瑜郡主?”

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比紫瑜郡主更加恨她。

如若她被仲恩毁了清白,那自然是嫁不了公孙羽了。

听闻此言,粱煜那双阴沉的眸子不禁微微一闪。

可,仲恩却是冷声一笑,虚弱的嘴角微微勾起,“我与郡主从未见过,你又何必牵连无辜?”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但若不是你辱我在先,我又岂会害你?”

“是你自找的!”

阿萱怎么都没想到,仲恩的嘴居然这么硬。

更没想到,紫瑜郡主对付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当下,便也不再理会仲恩,而是转身对着粱煜道,“爷,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粱煜点了点头,由着阿萱将她扶起,一步一步踏出水牢外。

一路无话。

直到阿萱将人扶到了床上,方道,“我瞧瞧爷的伤口。”说着,便是伸手去拆他的纱布。

可,粱煜却握住了她的手。

“贺大夫处理过了,无碍。”

话音落下,便又松了手。

他在抗拒与她的接触。

阿萱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是站直了身子,看着粱煜,道,“还未谢爷的救命之恩。”

“去谢安庆楼的小二吧,若不是他及时来禀,本王也赶不过去。”

声音淡淡,便是连一句谢都给拒了。

他自那日打虎回来后,便在刻意疏远与她的距离!

阿萱感受到了,但……她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于是,点头应道,“那爷好好休息,阿萱先告退了。”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却听身后传来粱煜那寡淡的声音,“此事,莫要牵扯紫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