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风家人

颜少卿则问道:“风飞扬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一开口,邻居大叔有些怕,都不敢直视他冷硬的俊脸,退了几步,结结巴巴起来:“这这个我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有一日,我记得似乎是夏天,风飞扬突然就披麻戴孝的,可老风的尸身我们都未见过……”

辛槐又撒出去一些碎银,可附近几乎所有的邻居都打听遍了,也未打听到有用线索。

见打听不出什么来,辛槐便又与邻居大叔闲聊起风家的事。

以何为营生?父子两为人如何?平时都做些什么等等。

说起这些事,邻居们又积极起来,七嘴八舌地道:

“没做什么营生吧?一直吃老本。”

“父子两都不爱出门,尤其是老风,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屋里捣鼓什么,院子里总冒烟。”

“风小子好像挺喜欢佛经的,那么大一个小伙子,也不说姑娘,整天闭门不出……”

叽叽喳喳说了许久。

辛槐总结一下,就是,父子两都是宅男。老子喜欢捣鼓什么,风飞扬喜欢佛学,对女人不感兴趣。

辛槐将仁敏师太侄儿的画像拿出来,问邻居大叔:“您认识他吗?”

邻居大叔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有点面熟……”

辛槐问道:“您觉得他像风飞扬吗?”

“风飞扬?”邻居大叔摇头:“有点像,但不是很像,风飞扬不长这样。”

辛槐拿出纸笔:“那您说说,风飞扬长什么样?”

说完,又一粒碎银递了过去。

邻居大叔眉开眼笑,就要去接。

可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颜少卿身上,又不敢接了。

他敢肯定,这大高个绝对是官府的人。

那目光锐利冰冷,看着就让人害怕。

他挤出笑容道:“不用不用,你方才不是已给过我银子了吗?”

说完,非常配合地描述着风飞扬的长相。

等画好了,那些收过辛槐碎银的街坊邻居也是你一句我一句,指出画像中哪里像,哪里不像。

修修改改,最后,一致认为,画像中的人就是五六年前的风飞扬。

终于定稿。

再对比之前在紫霄观画的像,差异确实挺大的。

不过都是眼睛有神,亮晶晶的。

看着看着,辛槐突然道:“大人,我感觉在哪里见过他。”

被这一大群街坊邻居叽叽喳喳吵得头疼的颜少卿真永皆是眼睛一亮,精神一抖。

颜少卿问道:“在哪里见过?”

辛槐仔细回想了一下,又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想不起来了。”

颜少卿冷静下来,剑眉微皱,沉思一番,道:“是最近吗?最近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见过的人我也见了,我怎么没印象见过这人?”

辛槐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道:“不知道,我真的感觉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也许是个路人,也许我记错了。”

见他额上鼻尖上汗滴滚落,真永连忙用扇子给他扇风,还难得体贴地道:“这么热的天,脑子都要炸了,一时记不起来也正常,不着急,待会儿回去休息休息,再想……”

辛槐点了点头,又拿出新的纸,找邻居大叔,画风飞扬的父亲风兴昌。

等他画好了,颜少卿冲风家的左右邻居道:“若是有人想起风飞扬的下落,可去来福客栈找辛槐。”

他不好说去县衙找。

这个时代的人对官府畏惧得很,无事不敢上衙门,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中,进了衙门就意味着要脱一层皮。

若是说去衙门找他们,别把这些人吓得有了线索也不敢去。

回了客栈,辛槐第一件事便是喝水洗脸,冷静冷静。

天气实在太热了。

之前来京城的路上,在客船里时,也热,但他还承受得住。那时他还以为自己不怕热,可像如今这样日日在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没有任何遮挡,就这么暴晒着,皮都要晒脱一层,脑瓜子晒得嗡嗡的。

才知道他也很怕热。

等他坐下,脸色没那么难看了,颜少卿才问道:“对这案子,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辛槐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若有所思地道:“大人,我之前就突发奇想猜测过,会不会是有个什么宝贝,莫修德钱有信他们知道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导致某人死了,然后死者的亲人回来复仇,杀了钱有信等人……”

真永正拿块湿帕子也擦汗呢!擦得脸上一块白一块黑的,看着颇为瘆人。

他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仍在孜孜不倦地擦着。听了辛槐的话,擦汗的动作一顿:“你还未遇到仁敏师太时就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他盯着辛槐热得红扑扑的俊脸,啧啧起来:“小捕头,你果然还是你啊!脑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点颜少卿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辛槐笑了笑:“多谢真大公子夸奖。”

又道:“大人,真大公子,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那个青铜鼎本来是风家的,但不知怎么让钱有信盯上了,杀了风飞扬父亲,抢了青铜鼎。但后来赌钱缺银子,又将青铜鼎当给莫修德?后来,钱有信又有银子了,便想从莫修德手里赎回来,但莫修德不肯,他于是杀了莫修德?但风飞扬后来知道了此事,便用钱有信杀害莫修德的方式杀了钱有信?”

颜少卿还在点头,真永却皱着眉头道:“等等,怎么还有个青铜鼎?”

昨日在千叶庵门口,辛槐只简单介绍了一下案件,对某些还不确定的事,并未告诉真永。

听真永这么一问,便又连忙将莫家人钱家古玩店掌柜等人说的话,向真永说了一遍。

听后,真永张着嘴愣了一下,又张开双臂,比划着道:“是不是这么大一个,双手便能抱起的三足青铜圆鼎?”

辛槐一愣:“真大公子见过?”

真永俊脸一沉,怒声道:“尻,我说那个鼎去哪儿了呢?原来是被风家父子拿走了。”

他气得不顾形象,骂起了粗话,若不是一旁的大胡子护卫“嗯”了一声,他还不知会骂出什么难听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