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正要抓着辛槐的衣领带他往下跳,突然,他耳朵一抖,张耳听了一下:“什么声音?”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颜少卿眼神示意齐云看旁边。
齐云反应迅速:“什么人在里面?”
他手中的横刀往旁边的灌木丛劈去。
灌木丛立马矮了一大截,露出
一个衣着破烂脏污的老头趴在泥地里,瑟瑟发抖。
嘴里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辛槐一愣,这里怎么会有人?
他盯着那老头的脸看了片刻,突然喊道:“你是溪来的父亲?”
颜少卿真永早忘了慧尘的养父长什么样了,但听辛槐这么喊,那必然没错。
两人诧异地看着老头。
慧尘不是跑了吗?
怎么把养父扔下了?
齐云将人拎了出来,老头吓得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辛槐连忙出声安抚:“大爷,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又对齐云道:“你放大爷下来。”
他从真永的护卫那里拿了水和吃食,递给老头:“大爷,喝点水,吃点东西,您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真永只想快点找到青云老道和灵钧,没时间看老头吃东西,对辛槐道:“你问问他,知道他儿子去哪儿了吗?问他为何要绑架刘老将军?刘老将军又在哪里?”
辛槐也想知道,慧尘那么孝顺的人为何会将养父丢在这里?
可老头如今状态欠佳,他问什么,老头都一脸茫然地摇头。
辛槐看向真永,眼神安慰道。
别着急,等人家吃完东西再问。
见他不像其他人那般凶神恶煞,老头渐渐平静下来,接过水和吃食,狼吞虎咽着。
等吃完了,又低着头,瑟瑟发抖不说话。
任真永问什么,仍是一问三不知。
真永终于失去耐心:“慧尘不是孝子吗?把这老头关起来,看慧尘会不会来救他?”
又广袖一甩:“我们走!”
他的两位护卫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带他飞下山。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少卿突然大喊道:“小心!”
一道银光闪过,一柄软剑直直朝真永的后背刺去。
而使剑之人,竟然是方才还战战兢兢奄奄一息的老头。
可此时,老头本来佝偻的背脊变得挺拔,脏污的脸色阴沉,原本浑浊的目光变得阴鸷,死死地盯着真永的后背。
哪还有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
完全一副冷面杀手的模样。
辛槐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真永不会就这么噶了吧?
可没有。颜少卿将辛槐往齐云身上一推,剑都未拔,直接用剑柄挡住了老头那一剑。
只听“擦”的一声,两剑相撞。
软剑离真永后背仅几寸的地方被格挡开。
没刺到真永,老头仍不放弃,左边袖子一甩,无数飞刀朝真永后背飞去。
颜少卿一边挥舞着剑柄挡飞刀,一脚将真永往下踹去,厉声喊道:“保护好你家主子!”
真永就这样被他粗暴地踹了下去。
好在,真永的护卫反应够快,立马跟随他跳了下去。
老头身手着实不错,又是软剑,又是飞刀,打得真永两位护卫猝不及防。
可他再不错,也不是颜少卿的对手,很快被颜少卿一脚踹倒在地。
颜少卿拔出剑,指着他的脖子,剑眉微皱,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山民嘴里窝囊的李老头。
李老头若是有这身手,也不至于被刘老夫人欺负,以至于慧尘被逼出家。
这老头脸色沉着冷静,即使被剑尖抵着脖子,眼神中也无半点惧怕之意。
他静静地看着颜少卿,突然冷笑一声。
颜少卿反应十分迅速,一脚踩在他胸口,只听“咔擦”一声,应该是胸骨断裂的声音,痛得他本来要闭上的嘴又张开着,大喊出声。
“啊!”
颜少卿蹲下身,卸了他的下颌骨,从他嘴里抠出一颗青色的牙齿。
辛槐目瞪口呆:“他也是死士?”
颜少卿冲辛槐点了点头,扔了毒牙,看向地上的老头,蹲下身,直接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可除了搜出几张银票,一个铁质令牌,再无旁物。
一见那令牌,颜少卿脸色顿时一变:“你是白莲教的?”
竟然不是大皇子的人?
老头狠狠地看着颜少卿,就是不开口说话。
见他被颜少卿脚踩着,动弹不得,应该没什么危险,辛槐壮着胆子上前几步,摸了摸老头的脸,又拿帕子给他仔细擦着脸。
老头被他摸得莫名其妙,终于开口了,呵斥道:“你作甚?”
等擦完脸,看起来干净许多,也年轻了许多,但五官相貌没多大改变。
辛槐收回手,盯着年轻的老头,道:“你没有易容,你就是我们上回在食肆遇到的老板,可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你故意装老?”
想了想。又道:“可不应该啊?你要是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何会被刘家欺负,会眼睁睁地看着溪来被迫出家呢?”
年轻老头对辛槐原本似乎并无恨意,但听了这话,眼中顿时涌上恨意,怒声道:“刘家人该死,若不是溪来阻止,我早杀了他们……”
他下颌骨被卸,说话嘴合不上,说出的话不是很清楚,但颜少卿三人还是能听懂的。
辛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溪来为何那么恨刘家了。是不是他的养父被刘家打死了?”
这下,不止年轻老头一愣,连颜少卿齐云也愣怔了。
颜少卿看了眼被他踩在脚下不能动弹的年轻老头,又看向辛槐,问道:“什么意思?”
辛槐一屁股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道:“这位应该是教溪来功夫的师父。”
对教武功这一点,颜少卿倒不觉得诧异,就方才刺向真永的那软剑,一看便知,慧尘师从何人?
但辛槐是如何推测出慧尘的养父死了的?
“你的意思,慧尘的养父被刘家打死,然后,他师父代替他养父继续生活?”
辛槐点头。
颜少卿仍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眼年轻老头:“他没有易容吧?”
辛槐摇头:“没有,顶多将自己弄得苍老憔悴,再佝偻着背装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