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夜审

颜少卿又问:“那你知道老夫人认识写得一手好字的人?”

婆子拼命摇头:“老夫人深居简出,哪认识外头的人?”

看来,伪造信这方面应该是无法从婆子嘴里问出什么了。

颜少卿转而问道:“老夫人会武艺?”

婆子:“会。”

颜少卿:“都会哪一些?”

婆子想了想:“老夫人使得一手好枪好剑。”

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对视一眼。

使得一手好剑?

杀死侍女的会不会是刘老夫人?

老夫人的身高也符合他们推测的凶手身高。

颜少卿再问:“老夫人使剑时用哪只手?”

婆子突然警惕起来,她已经知道了牡丹芍药死于一剑封喉,颜大人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是老夫人杀了牡丹她们,掳走了大姑娘?大人,不是啊!那日老婆子和老夫人一直在府里,哪里都没去。”

颜少卿沉默,知道自己方才问得着急了些。

辛槐连忙补救道:“老夫人平日里用哪只手拿筷子吃饭?写字时又是用哪只手?”

可婆子都是说右手。

这种证词,辛槐并不信。

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观察和判断。

凶手是不是老夫人,多多观察就知道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颜少卿威胁道:“今夜之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刘家……”

他话还未说完,婆子便拼命点头,保证道:“大人请放心,今夜什么事都未发生。”

见她信誓旦旦,颜少卿不再说什么,让女道士将她送回原处。

至于婆子保证的话是否可信?颜少卿并未放在心上。

他既然敢夜探刘家,自然不惧刘家。

等婆子带了下去,颜少卿真永辛槐三人再次对视一眼。

颜少卿道:“刘老夫人嫌疑越发大了。”

真永冷哼一声:“什么嫌疑?就是她,若不是她,弄封伪造的假信放刘真真枕头底下作甚?”

辛槐分析道:“也许只是想让刘老将军以为是陈绪之拐跑了刘真真。刘老将军知道后,必定会上陈知州家闹,闹得人尽皆知。就算等以后刘真真回来了,也只能嫁给陈绪之了。”

真永不屑地道:“嫁给陈绪之也不亏啊!她父亲虽是刘侍郎,可她并没有在刘侍郎身边长大,不得宠的女儿,嫁个从五品知州嫡长子,就算只是继室,也不亏。”

辛槐猜测道:“老夫人以前看不上陈绪之,但知道刘真真不是真的大姑娘后,很生气,巴不得她嫁给陈绪之做继室,好尝一尝继室的苦?”

真永一脸的鄙夷:“继室怎么啦?刘侍郎的继室不就过得风光无限吗?是老夫人她自己不争气,生不了儿子,日子才不好过的吧?”

辛槐:“……”

“生儿生女是由女人决定的吗?这事能怪女人吗?”

颜少卿真永两人诧异地看着他。

真永道:“这种事难道不怪女人?”

辛槐很是无奈:“不怪,生儿生女由男人决定。”

真永:“如何决定?”

看着眼前两位古代麻瓜,辛槐轻叹一口气:“两位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他懒得解释。

解释了生男生女的原理之后,还得解释他从何知道的这些事。

麻烦。

这个世界的土著,思想观念根深蒂固,哪有这么容易改变?

而且,这些事也不关他的事。

可真永感觉他不是胡说八道,还想追着问,却被颜少卿打断:“还是聊案情吧!”

颜少卿也不信辛槐胡说八道。

但他知道,既然辛槐不肯说,必定是嫌麻烦。

既然如此,就不要追问了。

一说案情,真永又不耐烦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刘老夫人。”

颜少卿摇头:“证据不足。”

真永冷笑:“要什么证据?那封伪造的信还不够?”

辛槐道:“至少得知道她是不是左撇子,剑术如何?”

真永:“你的意思,要慢慢观察?”

辛槐是有这个打算。

真永却不耐烦了:“何必慢慢来?直接派人去刺杀就是。暗中观察到的未必是真的,危急时刻的反应才是真的。”

这话辛槐认同。

看了颜少卿一眼,见他对真永的提议并不反对,便也不做声,默认了。

可刘夫人已被迷翻,今夜是不可能试探了,只能等明天。

真永留下女道士,让她盯着刘老夫人的一言一行,找机会趁其不备出手试探。

而他自己,则和颜少卿辛槐走了。

从刘家出来,他们并没有回城。

此时才半夜,城门仍关闭。

若想进城,还得喊人开门,颜少卿不想闹得动静太大,便在离城不远官道旁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可小客栈比不得大客栈,房间不多,大多是方便普通老百姓的大通铺,单独的客房拢共就两间,其中一间还已有客人住下。

真永霸道,直接占了剩下的那间客房。

颜少卿一个眼神,许河会意,找另一间客房的客人交涉去了。

不到一刻钟,那客房里的客人便拿着银子欢天喜地地让出了客房。

客栈老板打扫干净,许河再拿着白帕子将里里外外好一顿擦,最后铺上自带的被褥。

这次夜探,许河不仅给准备了被褥,还给颜少卿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衫。

马上就要端午节了,天气越发炎热,忙了一天,颜少卿热出了一身的汗,自然要沐浴的。

颜少卿这般洁癖鸡毛的人,自然不可能用客栈的浴桶,他站在后院的井边,直接从井里打了井水,冲了个澡。

月色朦胧,辛槐看不到什么,但听那“哗啦啦”的冲水声,他就感觉骨头一阵发冷,浑身只打哆嗦。又看向后院门口守着,不让旁人进来的许河,同他闲聊起来:

“颜大人既有洁癖,为何总穿同一套衣衫啊?”

像真永那样,每日里衣衫不重样,才更像有洁癖的样子。

许河看着他,诧异地道:“谁说公子总穿同一件衣衫?”

辛槐:“不是吗?除了乔装出行,他平日穿的衣衫不都是一样吗?都是黑色的,款式也一样,都是窄袖劲装。”

许河:“当然不是。公子有几十件黑色的衣衫。看着没多大区别,但布料暗纹花色,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