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煎熬的半天

一般情况下,姚远是要午睡的,哪怕只睡半个小时也必须午睡。没成想,得知中餐厨师有麻将,他提出打几圈,大家自然不会不答应,回到套房客厅里开台了。

姚远和鲁森坐对家,苏望亭和姜勇坐对家,厨师叫黄大年,到欧洲十多年了,跑了好几个国家,最后在柏林定居下来,是国王殿酒店把他从柏林请过来的。

姚远对送来果盘的黄大年说,“年叔,到我这边坐,指导指导我。”

“好的好的。”黄大年笑着搓了搓手,在姚远身边坐下。

鲁森说,“老板,你不会是不会打麻将吧?”

姚远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以前我家里什么条件,有时候穷得一家四口人一顿饭只有一条咸鱼,哪有那个闲心思闲工夫打麻将。”

“姚先生,您父母是国营工厂职工,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吧?”苏望亭并不相信,双职工家庭是很幸福的。

姚远微微摇头,“一言难尽。当时创业的时候,我手里一分钱都没有。阿森知道的。”

鲁森重重点头,码着长城,道,“虎哥说过,当时老板手里一分钱都没有,靠给厂里修好了进口德国的设备拿到了一笔奖金,但是也不多,几百块钱,后来帮西林农场修好了帕杰罗越野车,通过这条关系往西林农场卖了一批电子手表,事业这才开始起步。”

苏望亭惊讶不已,看着姚远,道,“姚先生,我以为您只是对机械技术有所了解,没想到居然能维修德国设备。”

“老板现在还是西工大的学生呢,名牌大学生的高才生。”鲁森得意地说。

苏望亭直接呆了。

在他的想象中,姚远应该是某个很有势力的家庭子弟,在国内有着极其丰富的人脉资源,如此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的事业,甚至他认为姚远是某个家族推出来的、准备重点培养的新一代代表。

他如何都想不到,姚远出身普通工人家庭,而且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可以说是草根阶层出来的。

知道这些后,苏望亭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在内心里,他是认为和姚远的距离更近了,显得更加的亲切。

苏望亭的父母是高知识分子,但是爷爷奶奶那一辈是正儿八经的贫农,对姚远这样的出身,苏望亭非常有认同感。

黄大年突然惊讶说,“姚老板,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啊?”

“嗯,今年九月份上的大学,还是新生。”姚远笑着说。

苏望亭傻眼了,“姚先生,您,您才十八岁?”

“嗯。”姚远又是微微一笑。

苏望亭忽然感慨,“十八岁,我记得我十八岁那年考上人大,那个时候除了课本上的知识,什么都不懂……”

“你能和老板比吗?”鲁森不高兴了,说。

苏望亭连忙反应过来,拍着脑袋,“对对对,对对对。姚先生,您是在哪个西工大?”

“西海工业大学。”姚远说。

苏望亭肃然起敬,道,“机械工业类高校里的定海神针!”

姚远笑着点了点头,苏望亭显然是个识货的。

不理众人的惊诧,姚远摸牌出牌。好一阵子,黄大年才回过神来,连忙进行指点。

结果,还没摸两圈呢,姜勇胡牌了。

姜勇摊着两手,看了看姚远,又看了看对家苏望亭,目光最后落在鲁森脸上。

姚远笑着拿出一张1000美元放在姜勇手里。

众人吓了一跳。

黄大年连忙说,“姚老板,一千美元底太大了,四个码的话,一局下来搞不好输赢几万美元的。”

“这样吗,搞个十块底吧,随便玩玩。”姚远说。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姚远就不再管了,他反正不会打,黄大年让打什么就打什么,活脱脱的工具人,问题在于,黄大年教他他也没往心里去,显然心思不在这方面的,对麻将也没兴趣。

第二局也没摸几圈,姜勇又胡了。

接下来十几圈,都是姜勇在赢钱。

鲁森受不了了,道,“勇哥,你最近是不是失恋了?”

“我没对象。”姜勇面无表情地说。

鲁森苦笑着说,“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手气这么好,肯定在情场这块没那么顺。”

姜勇又胡牌。

鲁森一愣,无奈地给了钱,说,“老板,不打了吧,太难受了。”

“好,不打了。”姚远从善如流,把剩下的钱全部给黄大年,“年叔,这钱你拿着,权当小费了。”

黄大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勇突然拿了一把钱放在黄大年面前,说,“我也给。”

苏望亭和鲁森自然不会没动作,都给了黄大年小费。

黄大年傻眼了,粗粗估算了一下,起码有小一万美元,这都赶上他半年的收入了!

“年叔,拿着吧,让酒店想想办法,今晚搞点海鲜吃吃,清蒸白灼,馋了,也算是个庆功宴。”姚远笑道。

黄大年受宠若惊,看着钱,“那,那我就跟各位老板客气了。姚老板,你放心,我给你们弄北海的海鲜,应该那边的北海。”

说着装起钱连忙的去了。

其他人一听到“庆功宴”三个字,心里面又没着没落的了。老板看样子是铁了心认为计划会成功,然而,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重要的通知通常是在航务颁布的,现在离上午下班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莫斯科那边还没有消息。

其实,此时大家已经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

苏望亭甚至已经在考虑接下来应该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鲁森想的相对简单,他只是不愿意再回到以前一穷二白连烟都没钱买的日子罢了。

至于姜勇,只要姚远安全,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极少抽烟的苏望亭跟鲁森拿了一根烟重重的抽了两口,阵阵晕厥袭来,用力甩了甩脑袋,压着嗓子说,“姚先生,是不是给克劳斯先生去个电话,跟他谈一谈,多给几天的时间。”

鲁森皱眉说,“苏总,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刚刚老板不是说了吗,大不了从头再来,你患得患失的,不至于。”

“森哥,咱们的所有家当可都砸在这里面了。”苏望亭感叹着说,“一旦失败,不仅仅是家当没了那么简单,还要背负巨额的债务,想要一身轻松地从头再来是不可能的。”

鲁森满不在乎地说,“那又如何,有老板在,你不用操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强。”

姚远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正要说话,电话突然响起来。

众人一愣,苏望亭看向姚远,姚远一点头,他简直是扑过去的,抓起话筒:“喂?是俞董吗?”

“小苏?我是俞永安,姚先生呢?”俞永安的语气很着急。

苏望亭连忙说,“姚先生在,是不是有消息了?”

“请姚先生接电话。”俞永安没搭理他。

苏望亭连忙整个电话机抱起来坐到姚远身边,把电话机放在大腿上,双手把话筒递过来。

姚远示意他放在茶几上,摁了免提键后放下话筒,说,“老俞,说。”

“姚先生,情况不太对!我在政府里的关系说,总统无意在本月颁布有关经济改革的政策,现在他们内部一团糟,很多关系都没理顺,我那些关系都说,近期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大政策,三五个月内都不会有很大的变化。”俞永安的语气非常着急,声线甚至有些颤抖。

众人那颗心顿时就往下掉了。

苏望亭的脸色更是直接拉垮下来。

姚远很镇定,他说,“老俞你慢慢说,你的消息是从什么渠道来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下了重本搭上了叶政府的好几个重要官员,他们本身就接近决策圈的,消息绝对可靠。”

俞永安语气坚决地说,“姚先生,现在采取补救措施还来得及,只要你同意,我马上调整香港股市上的部署,伦敦方面则需要你亲自下令了。”

姚远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自己这只蝴蝶扇了几下翅膀,影响到了远在莫斯科的叶利钦?

自己有这么大威力吗?

如果历史轨迹发生了重大变化,意味着他最大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现在调整部署采取补救措施还能挽回一些损失,姚先生,不能再犹豫了!”俞永安真的急了,他所有的家当都扔了进去,一旦失败,便是一败涂地。

苏望亭迅速回过神来,沉声说道,“姚先生,必须要补救了,克劳斯先生那边我去谈,凭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至于会落井下石。”

“你太小看政客了,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会跟扔掉擦脚布一样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抛弃,更别说我手里拿着他五百万美元,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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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全部竞选资金了。”

姚远没说完,如果失败了,克劳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的钱榨干,然后把他扔到北冰洋里喂鱼。

关键在于,此次的孤注一掷,真的要失败了吗?

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心理准备,现在最后的底牌还没有揭开,为什么要自乱阵脚呢?

想到这一点,姚远就很坦然了,稳稳地说道,“老俞,这不是还有半天时间呢嘛,你别着急,再等等吧。”

俞永安都急红眼了,道,“姚先生!不能再等了!再等半天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一国政府出台经济政策,也不是半天时间能决定的!”

姚远的语气慢慢冷下来,听着淡然,但很冷,他说,“老俞,你想现在退出是可以的,你投入的资金原封不动拿回去,损失我补给你。”

“姚先生……”俞永安迅速冷静下来,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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