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眉心一蹙,抬眼看向顾明野:“他怎么骂人啊?”
而且好像是因为她住在这所以兴师问罪来了。
顾明野说了句:“我堂哥,你先进房间。”
白黎说:“他都知道我在这了,那我躲起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到这话,顾明野轻笑了声,白黎问:“你笑什么,我还没问你呢,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顾明野单手插兜去拉门,说:“我一大早就去防汛了,往谁那儿捅?”
那他这个堂哥怎么知道他家里有姑娘?
风雨挤入的同时,顾明野说了句:“哥,说话注意点,听风就是雨的,隔壁大婶都没你这么八卦。”
他单手扶在门框上,语气吊儿郎当的懒散。
来人生得比顾明野个头矮一些,五官的轮廓也没那么像,相比起来顾明野明显更立体挺拔,眉眼都要深一层。
“冒着大台风哐哐哐地砸人家铺子的大门,什么时候买衣服不成,你衣服让台风刮跑啦……”
“诶,换鞋啊。”
顾明野把他的话置若罔闻,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等这位大哥换鞋。
白黎则有些紧张地站在一边,但她确定自己穿的家居服还挺保守的,直筒又不显身材,就是……太家居了。
此时堂哥眼神往屋子里扫了眼,白黎对上他惊诧和打探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往边上一避,就听顾明野开声:“你吃中午饭了吗?”
男人说着往白黎这边走来,高大的暗影挡在她面前。
“我吃得下么我……”
堂哥抬手挠了挠短发,压低声说:“你明知道那家店的老板娘跟你嫂子认识,你还去她那儿买,话一转全到你嫂子耳朵里。”
“哦,嫂子不给你吃饭啊。”
顾明野专戳人痛处,“所以找我这拍门来了。”
“啧,你这话说得,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你们这……怎么回事啊……”
白黎的眼神往顾明野瞟了眼,刚要站出来开口解释,就见堂哥“诶呀”一声,眉头紧紧皱起,好像她跟顾明野是一对偷情野鸳鸯,被他撞见了,得拖到河里浸猪笼才行。
“明野,哥也不是来闹的,你说我跟你嫂子回夏浦办个海岛婚礼准备了好久,一辈子就这一次,习俗都是图个吉利,之前我就问过你有没有过女人……”
“顾明祖。”
顾明野沉声打断堂哥的话,白黎听得云里雾里,只听挡在面前的高大男人说:“她是来夏浦旅游的,订了白鲸酒店那儿的房间,但客房临时都满了,多半都是你跟嫂子那边的亲戚朋友订了。”
顾明祖听他这番话倒是愣了下:“那,那白鲸没房间,其他酒店……”
顾明野不耐烦道:“那你让你那些朋友别住白鲸?昨晚台风都停船,她滞留在这了。”
顾明祖有些半信半疑,把顾明野拉到一边,食指刮了刮脖子,“那她这……”
“蚊子咬的。”
“别骗你哥,你知道压床这仪式挺重要的,十里八乡就你一个学历高身材好还没……”
顾明野打断他:“骗你干嘛,让你俩婚姻不幸福怪我?”
白黎站在一边听得清楚,忽然好奇道:“压床是什么?”
从刚才顾明祖进屋她就觉得奇怪,一个堂哥怎么就管上堂弟的私生活了,还一副来势汹汹的姿态,好像顾明野就非得为他守身如玉……
顾明野压下眉眼看她:“习俗。白小姐,我跟我哥有话要说,麻烦您让个客厅。”
顾明祖“啧”了声,打趣道:“这家是她的啊,还说让让让的。”
白黎仰了仰下巴:“暂时是啊,我花钱租下来了。”
理直气壮。
顾明祖眼神往顾明野身上瞟了下,似想到什么,朝白黎道:“压床是我们这边结婚的一个仪式,就是让新郎的弟弟在新婚头一晚压一压新床,图个吉利,姑娘姓白是吧,哪儿人,单身来旅游啊?”
这时顾明野踢了他哥小腿一脚,“说完就回去,我还没吃饭呢。”
白黎说:“不就是压一压床吗,您刚才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求他办事,一来二话不说就安了罪名,现在他都解释清楚了,您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她说着时,原本一直在不耐烦的顾明野,忽然朝她看了一眼。
白黎抿了下唇,她说得不对吗?
“白小姐,”
顾明祖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不对,您不知道这压床是童子功,坏了一点规矩那不如不压。”
顾明野刚才似乎有一点走神,没像先前那样截住他哥的话,这一下把白黎说愣了。
于是,眼神探究地朝他看了过去。
在他视线对来时,白黎慌忙收回,一副: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这时顾明祖挠了挠脖子,说:“我也没想到你们是这层关系,你一个大美女单身出行住到陌生男人家里,也不担心安不安全。”
白黎缓缓地点了下头,说:“本来担心的,现在听你这么说,就不担心了。”
顾明野:“……”
把顾明祖送走后,白黎回房间看手机的电充得怎么样了,而顾明野则进了厨房,没一会传来炉灶点火的声音,白黎摸了摸肚子,刚好饿了。
微信里是好友钟茜茜的消息:【黎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虽然你这招是以退为进,但我怕给了那个白月光趁虚而入的机会。】
白黎靠在床边看手机上的文字,指尖上的按键点了又删,删了又点,最后发了句:【能被抢走的,就不是我的。】
钟茜茜:【现在圈子里都说你是为了跟周牧觉赌气才跑的,说实话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事事为了他妥协,拿着他给你的那个妹妹名分,害得别人都不敢追你。】
白黎:【那不挺好,清净。】
钟茜茜:【清净你个鬼,你连男人的滋味都没体会过!】
白黎:【哦?滋味怎样?说来听听。】
钟茜茜发来一个脸红耳热表情包:【自行体会,你有钱有颜有身材,干嘛吊在一棵树上!不过你找了男人得先给我过目,别被骗了。】
白黎:【我又不是傻子。】
她打下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到顾明野给她起的小白猪外号,这时手机震了下,钟茜茜说:【胸大容易无脑,我胸平,老天就是让我来指导您的。】
白黎:【……】
这时外面传来两下敲门声,顾明野把中饭做好了。
清蒸小银鱼和葱爆虾,再加一道清炒奶白菜。
鉴于早餐那顿见识过顾明野的手艺,白黎对这顿饭也没什么犹豫就下筷子了,说:“虽然比不上酒店的自助餐,但你这个水准还是有的。”
顾明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虾。”
白黎眉心微蹙,“我夸你,你还骂我瞎!”
顾明野闻言,宽肩靠到椅背上,仰了仰脖颈,凸起的喉结滚过,似无奈道:“吃虾。”
白黎神色一怔,实在是不能怪她笨,是顾明野爱骂人,此时她夹过一只虾放到碗里,这虾个头大,一节节肉质饱满爽口,虾壳被炸过,入口酥香,但白黎还是不习惯吃虾壳,但她又不想弄脏手,于是嘴巴咬住虾头,用筷子从上往下地滑过虾身,将虾壳剥出来。
忙活了半天,得到一只坑坑洼洼的虾肉,送进嘴里却一口大满足。
好在清蒸的银鱼没有骨头,像是晒干后再泡膨发的,雪白银色,铺在五花肉上,上面浇了一层炸得酥酥的银鱼粒调味,香掉眉毛。
白黎喜欢吃这道菜。
“你再用嘴咬虾头,我这里可没破伤风。”
白黎咽了口水,舌尖舔了下嘴唇,“我就吃两个。”
“这一大盘你就吃两个?”
“你做的时候又没问我吃不吃。”
“那你现在不是吃着吗?”
“我懒得剥。”
顾明野被她噎了一声,白黎觉得他这个人有些躁。
“不是爱吃大海鲜吗,现在又不嫌银鱼小了?”
白黎见他剥了一颗虾肉放到盘子里。
顾明野指甲修得干净,剥虾的手指灵活地褪下那层透明外衣,白黎盯着他食指上的那枚痣看,那像是个引人注意的焦点,把人的目光聚在上面,白黎抬眼看他:“你是在给我剥虾吗?”
男人说:“不是。”
白黎筷子想伸,没理由。
他冷漠地补了句:“我重新做了一道菜,叫葱爆虾仁。”
白黎抿唇忍住笑,拿着筷子等他把这道菜做完,“你的工作除了在海洋馆里当美人鱼救生员和会修水管外,还有什么?”
“好奇什么。”
“好奇你啊。”
顾明野剥虾时眼睑微垂着,从白黎的视角看去,他的山根鼻梁又挺又硬。
“建筑,”
说着,他狭长的眼睫微抬,露出黝黑晃光的瞳仁,“你呢?”
“我刚大学毕业,身份证都给你看过了,学的企业管理。”
她语气里还有些怪他不知道。
她拿公筷夹了一颗虾仁放到碗里,见他起身去洗手,顺手给他碗里也夹了一颗。
自己则低头吃了起来,等男人拖着椅子坐下,白黎感觉他目光往自己脸上落来,然后滑到她脖颈间,她今天的蚊子包还没消。
屋外的台风遮天蔽日地撞着门窗,最后划出一丝低吟挤入细缝间,轻搅一室潮湿的空气。白黎看见他又披上黑色的风衣出门,忽然问了句:“你,今晚几点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野哥:冰清玉洁。
以后的野哥:弄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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