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5

  “没有别的可以接雨了吗,那嗔?”

  “夜壶都用了。”

  雨扑打窗格,那绪转过头,很惋惜地看着那嗔手里的馒头。

  “不行。”那嗔尽可能把馒头多塞进自己嘴里。

  “这个……冷馒头也吸水的。”那绪不抱希望地挣扎下。眸光奢望那嗔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不行!”

  对此,那绪大师傅叹气,只好请了宝殿上观音娘娘的净水瓶回来。

  那绪将观音瓶瞄准地方放好,仰头,他静心地等雨点悠然坠下。

  然而等了很久,水点一滴都没落下。

  那绪纳闷,外头雨明明还在落,这处怎么不漏了?

  于是,他不死心再等。

  等到那嗔靠着经书睡死,依然没漏水,非但这里不漏水,这屋里其他几处也陆续不漏了。

  那绪惊疑,打起伞,步出屋子,向房顶张望。

  秋雨大得让人有些睁不开。

  房顶上,莫涯正忙碌地用稻草修葺屋顶,见那绪出来,冲他贼贼一笑:“先用这草治个表,等天放晴了,我伐木修屋治本。”

  那绪愣了愣,卷袖撩袍,勉强爬上了房顶,一字不吭,为莫涯撑伞。

  秋雨缠绵了一夜,第二天辰时,终于停了。

  由房顶眺望出去,乱叶一地,满目出众的秋色,让人瞧着尤为舒服。

  天上,铅云低空徐徐移动;地下,白色的小秋菊在风中摇曳;其间,雨润的枫叶,红得没以往扎眼,温吞地燃烧天空。

  “肯理我了吧?”一夜没睡的莫涯嘻嘻而笑,用肩顶顶那绪。

  那绪叹气,秋色千重,却重重熨不进莫涯的眼里。

  屋里的那嗔醒来,困意朦胧地想摸东西吃,一手打翻了手边边用来接漏水的夜壶。

  水立即溅湿了矮几上的几本册子,每逢闯祸,那嗔就清醒得快,他赶紧挥袖一撸,把薄面上的水渍抹干。

  呵呵,幸亏他反应快,经书册子无大碍。

  长吁一口气,那嗔放心地垂手坐下来,这回他滚圆圆的屁股,很精确地坐翻了一只大瓷碗。

  大瓷碗自然不是空的,里头的水还挺多。

  大水冲湿的是师兄那绪前夜刚刚手抄的纸笺。那嗔一抖,连忙拾起。纸笺吃尽了水,烂趴趴地萎在那嗔手上。

  “师兄,你修补的《白泽图》……湿掉啦!”那嗔大叫着向门口跑,挂颈的佛珠一路溜溜乱晃,后头湿布衫稳稳裹住他滚圆的小屁股。

  那绪下了房顶,才弄明白那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细看被毁的那几页纸。

  “这几张是抄《白泽图》里第九重门的,不碍事。”那绪摸摸那嗔的小光头。

  “真的?”

  “嗯,只是抄了原书小半段,残缺的地方还是没能补全。”那绪点点头,“最多再抄一遍。”

  这厢,莫涯举手,正经八百地问道:“啥是白泽图,啥是第九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