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

  人躺地,却蜷着身,维持原来蹲地的姿态,还是动都没动。

  那嗔扛着大扫帚出来扫树叶,开门一见莫涯又吃了一惊。青天白日,莫涯的脸色比鬼还惨白,偶尔嘴里还磨磨牙。

  “施主……”那嗔扫帚柄戳戳莫涯,没反应。

  于是,那嗔上前再探探莫涯的额头。

  额头滚烫。

  那嗔跳起,又把扫帚一扔,奔进了寺庙:“师兄,想要亵渎你的施主得病啦!”

  昏睡的莫涯被他喊声吵醒,困顿地撩了下眼皮,心里却得意。

  是得病了,而且是伤寒。

  下趟山,找到神医的住所,专门往伤寒的病家身上蹭,又饿又累,很容易感染上伤寒。没个虱子养,他也能找个虱子抓。

  雕虫小技,没啥了不起。

  得了消息的那绪心里极是愧疚,低着头好一会:“那就让他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说。”

  第三章

  终于在寺里住下了,终于终于。

  莫涯横在床上,四仰八叉,很是欢快地伸了个懒腰。

  长夜寂静,这大秋天的,寺里连只蝉都没有,静到让人发毛。

  莫涯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去掏了把花生开始吃。

  花生是他在路上买的,早就潮了,他也不介意,剥开来碾去衣子,抛得高高地张嘴去接。

  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出事了,那颗花生卡在他喉咙,卡得他青筋凸暴,一口气接不上来,两只手死拍着床沿眼看就要去见阎王老子了。

  又是万钧一发的那刻,屋顶上面有人翻窗而入,身法轻灵迅捷,一道风似的落到他床前,伸手急拍他背。

  莫涯笑了,眉开眼笑,立刻爬起身来,喉咙也不卡了气也不喘了,朝那人摆摆手:“高大人好,这么晚还没睡啊,辛苦了辛苦了。”

  那高大人立刻又黑了脸,鼻子都差点气歪。

  “我好奇,盯梢的人,一般都什么时候吃饭拉屎休息呢?”

  高大人很酷,拒绝回答。

  “应该是我睡着的时候吧。”

  那边继续沉默,不过看表情是默认了。

  “很好很好。”莫涯很高兴:“那从今儿起我就不睡了,我们玩玩。”

  说完他就起身,坐到窗台那张破桌子前,兴致勃勃地开始数自己睫毛。

  高大人还是黑脸,很鄙夷地哼了一声,翻身上屋。

  “我是高手,练过内功的。”

  片刻屋顶传来这句,中气十足,分明就是挑衅。

  莫涯大笑,这下终于找着了人生目标,干脆架起了腿,卷起裤脚,开始一根根数那上面的汗毛。

  第二天,天一放亮莫涯就出门,到寺后山上捉了只野鸡,自个提到寺里来,洗弄干净,架了个火堆开始烤。

  没过一会那嗔小和尚醒了,揉着眼从房里出来,蹲在一边,不停拿袖管擦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