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虽然跟苏黎退了婚,但是靖国公到底是苏钰的父亲,之前跟我们谢家关系也不错。他卧病在床,经过我介绍的大夫诊治后刚刚好转,我不得不在意……毕竟他的身体情况,也关系到了局势的稳定。”
……也关系到我什么时候才能从他嘴里得到关于云雾遮的线索。
谢云嫣在心里这样想着。
乔琰在这个话题上显然听得十分专注:“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靖国公毕竟身处国公位,先前也没有立下谁来承爵。不知道外界是怎么得到的消息,都开始针对靖国公府。”乔琰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压低声音这么说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似乎有人一直在针对苏钰。”
有人一直在针对苏钰?
谢云嫣对乔琰说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却相信最后一句是十足十的真话,其实谢云嫣自己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苏钰身负皇家密令,前世为何能被自己扳倒,那样凄凉的客死他乡?
因为乔琰说了这些话,谢云嫣才意识到,在这个时间,难不成……其实是针对她的一个圈套?
这些问题沉甸甸地坠在了谢云嫣的心里,让她短暂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谢云嫣不知道……云雾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她甚至都有可能认为这件事是云雾遮暗中谋划的。
可是云雾遮那个疯子在某一点和她极其相像,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这种骄傲是他们活下去必备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种骄傲,让他们不会下这种手。
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一定是在苏钰和她身边占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给出的情报可以及时知晓并做出一个应对方案。
谢云嫣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其实并不想通过自己现在这个和苏钰不清不楚的关系来打探任何一点消息……即便是她给相应地给予自己这边的消息,这个行为依旧让谢云嫣感觉到不舒服。
就好像是两个人之间的那笔烂账更加算不清了一样。
谢云嫣并不习惯于去操控他人的感情——事实上,她可以说是相当厌恶这件事情——这总让她想起云雾遮,还有正坐在她面前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乔琰,这让谢云嫣打心底里泛出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乔琰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关于最近苏钰有多忙的话语来,而谢云嫣已经觉得因为这声音她的太阳穴开始发胀了,她真搞不懂苏钰究竟是怎么觉得乔琰这个姑娘很不错的了。
即便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她也同样不理解。
加上已经猜出乔琰是以此来伪装自己的真实目的,谢云嫣心底就更加烦躁了。
在乔琰的长篇大论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谢云嫣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乔姑娘,事实上……我跟风叔等人约了等下要一起去吃饭,要不我们一起过去,你看怎么样?”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于乔琰对谢云嫣还是十分忌惮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谢云嫣从一开始就明显地表现出了对她的不信任,她摇了摇头,并站起身来:“算了吧……我手头还有其他事情得去处理。”
“好吧……正事第一。”谢云嫣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适度的表现出了失望的神色来,“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尽力帮您,也算是回报您带来的药材。”
乔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在谢云嫣准备起身送她出门的时候,乔琰阻止了她的动作,说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谢云嫣也没有坚持,就靠在门框上看着乔琰的背影消失在了回廊里,乔琰没有回一次头,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乔琰嘴角那一抹意义不明的冰冷笑意。
“有正事啊,”当谢云嫣看着乔琰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她轻声自言自语道,“把你送走了我这一整天要干的活也总算是看到了结束两个字了。”
谢云嫣这么想着,短促地笑了一声,看了看时辰正好,便锁好议事厅的门,去吃午饭。
就在饭后众人散去,谢云嫣想要跟因她的眼神而留下的谢风说一说上午乔琰来访的事情时,虚掩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站在窗边的两个人同时把注意力移了过去,却惊讶地看到了一个没有多大的孩子局促地站在门口。
谢云嫣眉头微微皱起,认出这孩子是谢彦辰之前带着一起出城逃难百姓的孩子,因为父母失散,被谢彦辰暂时带在身边。
“请问……”男孩子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一字一字地念到,“谢云嫣是在这里吗?”
谢云嫣皱起了眉头:“有事?”
“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这样我就有两枚铜板买糖吃了,”他高兴地跑过来把手里的一封信塞到了谢云嫣的手里,“那么我送到了,如果那个叔叔问你的话,你千万要说我送到了哦。”
谢云嫣翻过了信封,然后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上面写着一行简单的字——
这个小姑娘在我这里。
落款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纹样——海棠花。
她不明就里地拆开了信封,看到了开头的称呼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那上面写的是给父亲,谢远。
谢云嫣匆匆浏览了一遍这一封并没有多长的信,落款和她通过字迹得出来的结论是一样的,这果然是出自她应该远在长安的妹妹,谢云芷的手。.
听到了她这个结论,谢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俯瞰着被自己拉着的男孩子:“是谁把这东西给你的?”
“一个叔叔啊。”男孩子在听到了谢风接下来的问题的时候,努力地思索着,“嗯,高高的,瘦瘦的,带着好大好大的斗笠,而且他走路和我在庙里见到的要饭的一样,一瘸一拐的!”
谢风冷哼一声挤到她旁边坐下,紧锁眉头看着谢云嫣手上的纸条,小姑娘熟悉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着几行字,无非是见姐姐与父亲都身处前线为国奋战,自己身处长安富贵乡十分不舒服,也想让父亲和姐姐看到自己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