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药商陈家

半下午的时候,西秦又派了小股士兵前来游走骚扰,故技重施地往城楼上投掷死鼠死禽,不过谢云嫣早已安排下去,直接以滚烫的热油泼上去,直接烫成焦尸。

谢风看着手下清扫城楼,长吁一口气:“还好大小姐您和二将军早有安排,不然谁会想到西秦人会用如此阴毒的招数。”

但谢云嫣看着逃窜离开的西秦人,面上凝重之色更甚:“明日,不,待会儿风叔你就安排点人,做好扑杀活鼠的准备,今日他们已经用上了投石器,说不定下一次来,往城里投掷的就是活鼠了。”

就算用滚油和猛火围攻,可老鼠毕竟是活物,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到时候城里四下一跑,将疫病传给多少人就不好说了。

谢风深知内情,知道此事乃重中之重,当下连忙亲自去安排。

就在这忙乱中隐含危机的气氛里,谢云嫣收到消息——那天和大刘哥一起回来的人中,有几人病倒,发起热来。

他们跟大刘哥一起回来,路上有没有共用一个水囊喝水谁也记不清,现在发起烧来也是在谢云嫣意料之中,也没法多说些什么,只得让人把他们都抬到大刘哥所在的屋子里,并让大夫去瞧瞧,转头又叫来梁严明,问他硫磺和其他药材的事情。

梁严明一脸愤懑:“我正要跟您禀报呢,陈家突然反悔,说药材他们自家要用,不能给我们了,我自作主张把价格往上喊了两成他们都不肯让步。”

谢云嫣无意与民争利,虽说让手下去搜集这些东西,也都额外嘱咐了他们按市价收购,手下将士也知道她看着好说话,实际和谢将军一脉相承,军纪极严,亦不敢在这上面耍小花招克扣油水。

比市价高出两成,对于药材和硫磺等物来说,是近些年罕见的高价。

陈家突然不愿意出手,要么是察觉到城中的变故,要么……

想到今天早上送来的一张帖子,谢云嫣眼睛中冷意翻涌,半晌,才化为红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

天下似乎没有任何事,能难倒这样笑着的谢云嫣。

天刚擦黑,一辆马车便停在陈家大门口,谢云嫣掀起车帘看着早已等在门口的美貌侍女,心中毫无诧异之情。

陈家既然一大早给她下帖子请她上门,又找借口拒绝卖出手中的药材,自然会在今晚这场她肯定会赴的宴上做万全准备。

自鸿门宴后,宴无好宴。

所以当侍女为她推开门,看到了花厅之中原本应该是大圆桌的地方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还有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帮着递赌具的时候,谢云嫣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没有半点惊讶之情。

在屋子里坐着喝茶的,就只有一个男人,看到谢云嫣走了进来,在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站了起来,风度翩翩地冲她一笑,操着一口浓厚的口音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谢大小姐本人了吧?”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来——他心术不正。

“谢云嫣。”面对他毫不保留的探究目光,谢云嫣依旧是面无表情,而对他的招呼的回应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已。

就在谢云嫣说完这些话之后,陪她一起来的谢风才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陈信义,这次请客的陈家的大公子。”

陈信义把谢云嫣引到红木高背椅上坐下,然后自己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语气里满是歉意:“实在抱歉,父亲那边被一笔生意拖住了,听闻谢大小姐也善赌技,就只能委托我来先陪你玩上两局,打发一下时间了。”

谢云嫣面上虽然还是沉静如水,但是听了这话之后,在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这一番话说出来,好像是真的觉得对自己感到十分抱歉一样,可是这屋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是他的父亲刻意拖延,想要给自己这个长安带兵来阳临关的小丫头片子一个下马威呢?

而且听了陈信义的语气之后,谢云嫣也就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分明是在告诉她,即使身在阳临关,也把她在长安城的行事查了个底朝天,时至今日,她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陈信义身上带着的戾气,他绝对不像表面上这样,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虽然谢云嫣心里千回百转,她还是给了谢风一个眼神,谢风也沉默地走向了那个小姑娘那里,那姑娘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让了位置,谢风也没有坐下,就那么笔挺地站着,把桌上散乱的牌九整理起来,洗了一圈。

陈信义虽然看不起谢云嫣这个十足十的大小姐做派,可是谢风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对谢风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敬重了不少:“您给我们掌眼,我也放心。”

谢云嫣却是玩着自己手腕上的一对儿镯子,头也不抬地问陈信义,语气清浅:“客随主便,玩什么?”

陈信义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推让了,赌牌九怎么样?”

“没问题。”谢云嫣依旧是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的问话,仿佛对自己手上镯子的兴趣大过了一切事物一样。

“既然你是刚到这里,我们也就不打太大的,反正不过就是玩上两局而已。”陈信义依旧只是笑,“十两起,行不行?”

“十两?”谢云嫣听到这里才抬起头看了陈信义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觉得坐在灯光下的谢云嫣眼睛里像是晕染了一层冷冷的光一样,即便是经历过了不少事情的他也突然觉得那光似乎像是一路凉进了心里一样。

有些心慌的陈信义定了定神,再次打量起了谢云嫣,却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满满的就只是平静罢了。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你要是觉得多了,”他说,“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