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清贵隽雅,浑身高冷淡漠的气息,无端地惹人想入非非。
打住!
安颜竭力把他从脑海中删除掉,注意力转移回来。
夜色宁静深沉,蝉鸣声聒噪不已,仿佛是这个夏天,独有的味道和象征。
“明天几点走?”
桑宛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下午五点的车票吧。”
本来,因为顾景然,想要在北城多留几天,陪他逛逛,也以便等着杂志社出结果。
再回琅城,看一看外婆。
告诉她,毕业啦。
如今,出了这一档事,她也没心情再停留了。
只想一刻也不停歇的,回那个祥和淡然的小镇,见一见慈祥温和的外婆。
“好,那到时候我送你去车站。”
安颜轻声道。
后半夜几乎没有睡,两人小声聊着天,从大一刚入学的初次见面,到如今四年后的毕业分别。
聊着未来,理想,天南地北。
仿佛转瞬间,时间就从指缝里悄悄溜走了。
翌日一早,桑宛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她把最后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去食堂吃最后一顿午饭。
等待着下午离开。
只是没预料到,刚一下楼,就撞见了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面的人。
顾景然不似往日的温润如玉,白衬衫褶皱明显,整个人发型也乱糟糟的,眼圈红的吓人。
见她从宿舍楼出来,顾景然立刻跑过去,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宛宛。”
“不……不分手行吗?”
“离了你我真的会死。”
桑宛的表情分外淡然,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两个月像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那么不真实。
她鼻尖还有些泛红,心尖涩痛了一下,却语气陌生道:“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砰的一下——
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他最柔软的心脏处插了进去,毫不留情的。
“还有,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桑宛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果断坚决地离开了。
朝着食堂的方向走。
背影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竭力把某个人从脑海里忘掉,只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伤心和失落。
桑宛依旧是去了熟悉的窗口,看到美食后,坏心情消散了不少。
坐在她最喜欢的那个靠窗偏僻的位置,晒着太阳,吃着面。
岁月恬静美好。
“北渝,再见啦。”
她笑眼弯弯,看着窗外学校的美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高一那年那场讲座。
七年了,记忆里的人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可那个名字却像一个激励她前进的目标和光芒。
她考进来了。
一步一步变得更优秀。
季学长,谢谢你。
我也追逐着你的脚步,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下午四点,桑宛拉着行李箱,跟安颜一起到了车站。
分别时,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颜颜,等我回来。”
“好。”
傍晚六点十分。
桑宛到了琅城的车站。
与很多大学生毕业回家不同。
她没有人来接。
一想到那个窒息的家,她呼吸都艰难了几分。
外婆家在偏安一隅的小镇里,离车站很远。
正当她在想是住一晚酒店还是回家时。
桑父的电话打了过来。
桑宛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接通了。
“小宛啊,爸爸听说你昨天毕业了。”
“回家吃顿饭吧。”
这一刻,他的声音不复往日记忆里的歇斯底里,反而带着几分慈父的温情。
桑宛的内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其实——在她刚上初中,回到这个家时,桑父因为白月光的事,心间带着愧疚,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爱在的。
只是半年的时间,被桑母的每一次发疯,给消磨掉了。
可出轨这事,却也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大人的事情,她没资格也没立场插手。
桑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坐公交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只是没想到,今晚桑沉也从学校回来了。
沉默寡言的少年穿着统一的黑白拼接校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无波无澜的眼眸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像是涌入了光芒。
“姐。”
桑宛点头,这才发现,当初那个小少年,如今已经有一米八多的个子了,完全比她高一个头。
“行李箱给我吧。”
没等她回应,少年就主动拎了进去。
桑宛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走进去后,才发现父母正坐在一张桌子上。
气氛难得的平静,没有争吵。
“小宛回来了,来坐。”桑父热情地把她迎到了桌子旁,桑母往日嫉恨疯狂的眼神,也藏了起来。
“回来了,坐吧。”
等四口人聚齐后,没有人说话,安静地有些诡异。
姐弟俩都只是低头吃饭。
桑父清了清嗓子,率先关切地说:“一路累了吧?”
“还好。”言简意赅的回应。
“那个——你张叔叔说,给你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人家男方一表人才,工资也高,我把照片给人家看了,对你很满意,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爸!”没等桑宛说话,桑沉率先就站了起来:“我姐的人生她自己负责。”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这是为了她好。”
话音落下,刚才还一脸笑容的男人对着身旁的女人使了个颜色。
桑母立刻尖酸刻薄道:“就是啊,其他人也看不上她啊。”
“人家难得愿意,给20w彩礼呢。”
“你该庆幸,自己值这个价。”
“怎么?我们难道白养你这么大了?学会忤逆父母了?”
桑宛忽的笑出了声:“你们养了我什么,初中以前从来没看过我,同学们都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初中三年,只有无尽的打骂。”
“高中,我自己兼职赚钱上学,大学时候每个月都给你们转很多钱。”
说到这,桑宛眼泪都掉出来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面前的粥里,发出极为清脆的声音。
桑父似是被女儿这么大声说话,脸面有些挂不住,最后拂袖道:“你只要去相亲,我跟你妈答应你,以后不再管你了,也不需要每个月往家里转钱了。”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请律师签协议。”
他顿了一下,继续无情道:“不去的话,把小沉送去联姻也行。”
“听张叔说有个大小姐看上了你弟弟。”
“妈,你不管吗?我跟阿沉就是你们换钱的工具吗?”
“我就罢了……对你唯一疼的亲儿子也这样吗?”
桑母似是有些意动和不忍,轻轻牵了一下身旁男人的衣袖:“老公,要不……”
可桑父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过来:“阿佩,你难道不喜欢我,不听我的话了吗?我不会害咱们的儿子的。”
“那你答应,这几天都陪着我,不准离开。”
“不准去找那个寡妇狐狸精。”
桑父微微皱眉,却还是很快隐藏了起来情绪,俨然一个好丈夫的形象:“好。”
空气死一般的沉静。
窗子没有关紧,还时不时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桑宛目光嘲讽着看着这一幕。
她那个恋爱脑的妈,一被哄骗就找不着南北。
没有人说话。
突然,桑沉握紧了拳头,眼底满是失望地看着这对父母,屈服道:“我去。”
不能让姐姐跳入火坑。
桑宛闻言,把人拉在身后,冷漠地看着面前虚情假意的两个人。
流着同样血脉的亲生父母。
大笑出了声。
“我可以去,成不成结果不负责,但以后我们姐弟俩,你们别管了。”
“桑沉的户口迁出来。”
桑父极为不舍地看了一眼桑沉,女儿早晚都要嫁出去,他就这一个儿子。
但……想到对方承诺的钱。
他一狠心点了点头:“行。”
反正血脉关系是砍不断的。
至于相亲成不成无所谓,不成不结婚的话,还可以再去无数次。
对方答应,只要去了,就有五万块。
没想到,他这个便宜闺女这么值钱。
听说男方四十多岁了,刚死了老婆,一大笔财富呢。
小宛能嫁过去,后半辈子也不愁了。
这顿饭终究以闹剧收尾。
桑宛拉着弟弟回了房间,看着清瘦挺拔的少年,逐渐红了眼眶:“傻不傻?”
“以后尽量少回家,大学报的远一点。”
“姐——你没必要答应的。”
桑沉无比痛恨,自己才十七岁,没有能力也没有钱。
什么都做不了,也脱离不了掌控。
“没事,反正就去一趟,也没什么的,我以后大概就待在北城了。”
她伸手,少年就立刻弯下了腰,把脑袋凑过去,桑宛温柔地摸了摸:“听话,好好学习,好好高考。”
“嗯,我会的。”
“姐,上次月考,我又是第一。”
只有在桑宛面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才会流露出一丝这个年纪独有的活力。
他五官硬朗,内双,漆黑柔软的头发微微盖住眉骨,眼睛里闪着亮堂堂的光。
是期待着被夸奖的样子。
桑宛没忍住弯了弯眉眼:“我弟弟真棒。”
紧接着,她从书包里翻出来一个写着前程似锦的蓝色笔记本,递给了他。
“嗯,奖励。”
“谢谢姐!”桑沉在这一刻,笑得肆意单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似的。
“那我先去做题啦,姐你早点休息,晚安。”
话音落下,桑沉就跑没影了。
她不知道的是,刚出房间的少年,眼圈慢慢红了起来,怕被她看到。
他尝试着去挣扎了一下,不让姐姐去。
却再次看到了披着人皮兽心模样的父母,“阿沉,我们怎么可能害她呢?”
“相个亲而已,别太大惊小怪了。”
“也不一定成呢。”
“你再倔的话——”桑父后半句话没说完,儒雅的眼神带着几分威胁,这一刻,气温陡然降了下来。
“疯子!”桑沉低吼了一声,跑回房间,砰的一下,格外响亮地关上了门。
仿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阴暗,污垢,都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却也藏匿着真情。
—
桑宛早已经麻木了,她收拾妥当后,把门锁了好几层,才逐渐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毕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梦里,外婆温暖慈祥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用给人家缝衣服攒的一块块钱,给她买糖吃。
桑沉一次又一次的维护,安颜的真诚以待。
还有——
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却也入了梦。
午夜时分,桑宛的眼角有几滴泪珠留下,慢慢地滑落到枕头里,消失不见。
清晨一大早,外婆就打来了电话。
“小宛,什么时候回来呀?”
“外婆,我跟阿沉一起,明天去看您。”
“再带个男朋友回来,更好哎。”
她知道自己没多久可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从小看到大的这个孙女。
想看到她结婚,幸福。
桑宛忍住眼睛的涩意,尽力让语气正常些:“好,那我先挂啦。”
相亲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桑宛看到她那个母亲扔进来的衣服,嗤笑一声。
没几块布,是去卖女儿么?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想了想,叛逆的心思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行,相亲是吧。
穿什么她自己说了算。
与那种衣服相反的,最质朴的……
刹那间灵机一动,翻箱倒柜把高中时候的校服找了出来。
跟桑沉同款,黑白色相接的外套和长裤,还印着中学的标志。
只是,穿了三年看起来有些破旧,桑宛却极为满意。
换上之后,俨然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模样。
很好,看对方受不受得了打击和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跟一个“高中生”相亲。
她本来还想把脸乱涂一下,后来想了想算了,怕吓到自己。
把斜挎包也换成了小学时候外婆给买的,蓝色叮当猫的书包。
桑宛极为满意地出了门。
相亲地点离这儿不远。
转两路公交就能到。
她看着公交上同样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陡然有种,回到了青春时期的感觉。
“同学你好,你也是琅城一中的吗?”
桑宛愣了下,笑着摇头:“我毕业很多年了,穿着……怀念校园时光。”
她偏头看着公交车外的风景,半小时后到了附近的站台。
步行五分钟,到了约定好的那家餐厅。
桌号9。
桑宛在踏进去之前,深呼吸了好几次,做好了对面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准备。
只是在看到九号桌那儿坐的人时,桑宛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愣在原地。
他斜靠着窗边坐着,一身昂贵不菲的手工西装,剪裁得体,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
手上戴着一块银色表盘的手表,指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好牵。
太阳细细簌簌扑入进来时,衬得他侧颜更加精致无暇,线条干净落拓。
男人似是心有所感,一偏头就对上她震惊的目光。
只是在看到那身校服和叮当猫书包时,季言裕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表情差点破防,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站起身,格外礼貌,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唇角漾着几分温和笑意:“你好,季言裕。”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好~下章入V辣!结婚也提上日程啦
提前到零点万字更新,入V前几章都有红包掉落~
感谢支持喜欢,使劲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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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完结文
《卿卿吻你》火葬场,温柔男二上位
《可爱多不多》青梅竹马高糖甜宠
★预收《茉莉情诗》
1.舒茉喜欢谢砚安,持续了整个少女时代,在一起后,她乖巧懂事,从不作闹。
小心翼翼维持这段感情,尽管他冷淡寡言,从不回应。
生日宴那天,她满怀期待,等了整整一夜,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没能等来他的身影。
突发胃病去医院才发现,他眉目温情地在照顾另一个女人。
是她从未见过的耐心温柔。
2.舒茉幡然醒悟,果断分手结束了这段关系。
伤心之际在路边廊椅上低声啜泣,不久天色阴沉,灰蒙蒙下起了雨。
男人撑着一把茉莉花图案雨伞,神情慵懒,桃花眼底满是心疼,嗓音磁性温柔:“小茉莉,别哭了,容二哥哥在呢。”
见少女泪眼模糊,眼神忧伤,他心口一痛,送她回家后,就去替她讨回公道。
出手挥拳毫不留情,眼神狠厉道:“谢砚安,你不配她的喜欢。”
那是他第一次失了理智。
3.容聿生得一副妖孽容颜,却向来不近女色。
容家和舒家联姻的消息一出,圈内人暗自猜测,塑料婚姻罢了。
可却在一次聚会结束后,看着从不低头的容二公子,弯下腰对着身旁人笑得宠溺,眸子里盛满了星光:“上来,老公背你回家。”
舒茉恍然有种他们是恩爱夫妻的错觉。
直到某天,无意间发现一本纸页泛黄的日记。
封面写着:Mon petit jasmin
我的小茉莉。
她才知道,过去的每一次惊喜的瞬间,都是他沉重了多年,终于得以窥见天日的暗恋。
*清纯初恋×温柔浪荡
*sc/he/火葬场追不上/男二上位/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