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瞟了我一眼,意味深沉道:“常大虎!此人我早些年便有耳闻!他剑术过人,精晓兵法,智勇双全,为人也还算正派。”
我心中暗想,常大虎!那是二牛哥的亲哥啊!在颍川坐镇的会不会是他呢?不会是重名的吧?
不多时,人马集结完毕,队形整齐排列,站满整条街道。
刘绣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开拔!
由于是即刻攻取城池,所以车马不歇,极速前进。
大部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直到午夜时分,才抵达颍川城外。
在众将领的指挥下,兵士们即刻安营扎寨。劳累了一天的兵士将领们,这才得到了休息时机。
而我,却全无睡意。
战争,不论是主战方还是守战方,都终将是一场杀戮!众多士兵丧生,百姓无辜殒命,农耕懈怠,家园破坏,又何来乐业安居?
我心底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酝酿!
天色蒙蒙亮,我直奔刘绣营帐,将连夜蕴藏计划即刻托出。
“止战?”
刘绣转身冲我惊问道。
我语态笃定道:“没错!止战!我将亲自前往颍川城中,游说守城将领弃甲投戈,大开城门!还请邓禹大人拟写书柬,命兵士提前派送出去!”
刘绣片刻犹豫。
“也好!我这就派人通传邓大人。还有,若当地郡守以及常将军有所顾虑,叶兄可许诺他们仍继任原官职。”
当即,我深深点头。
接着,刘绣冲我郑重执礼道:“叶兄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肃然回礼。
“刘将军,请静候佳音!”
出营帐之后,我又将这个决定告知给了络腮胡他们。他们虽然不大赞同,但是计划已经实施,也只能照办。
而后,我重新穿戴行装,带领常勇在约定时间下,立足颍川城门前。
片刻,城门被缓缓打开,两列金甲队伍左右开道,迎接我们的到来。
此时,队列中间缓步走出一位白净男子。他年约三十岁上下,头顶银冠,一身灰衣,五官端正,书生气质。
而后,他对我一番上下打量,向我彬彬执礼。
“来人可是更始使臣叶生?”
更始使臣?我的身份怎么突然间高大上起来?
我随即回礼应答道:“正是!”
白净男子介绍道:“我是这颍川郡郡尉,我叫姬子文。郡守陈俊大人已在官邸等候,请随我去面见!叶大人!请!”
我随即客气道:“姬大人!请!”
此景,不由得让我联想到了语文课本中晏子使楚中的经典桥段。得亏,得亏他们以礼相待,没有预留狗洞。不然,士可杀不可辱!以我这二两小脾气,肯定抄起桌椅板凳跟他们打将起来!!!
在金甲兵士的车马护送下,我们一路来到了一座超大官邸。跟着,姬大人引领我们来到一间豪华厅堂。
此时,堂内左右席位各跪坐有五六名铠甲将领,他们神色锐利,气场十足,稳重不凡。
而主位之上,正慵坐一位大胖子。胖子年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头戴金冠,衣着华丽,富态十足。
由于他过度肥胖,致使五官看起来十分紧凑,小眼睛、小鼻子、小嘴。而他那高挺的大肚腩,似乎即将要把华丽衣袍给撑爆。
我们缓步来至大堂中,姬大人俯首执礼。
“禀郡守大人!更始使臣叶生叶大人迎接来到!”
我当即颔首执礼。
“使臣叶生,拜见郡守大人!”
随即,常勇也跟着默默执礼。
此时,郡守陈俊操着胖子们通有的细嗓音道:“叶大人辛苦!请上座!”
跟着,姬大人安排我们在席位前排跪坐下来。
“还使臣呢!怎么邋里邋遢的?”
“是啊!怎么穿着这样随意!”
“看着不像使臣啊!”
“他们是绿林军起义,确实寒酸啊!”
席间的众将领左右交头,小声议论着。
我不予理会,左右环视,依次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忽而,正对面一位老成持重,年约五十岁的老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只见他一副国字脸,肤色较深,锐眼浓眉,鼻梁宽厚,大嘴厚唇。而那健硕的身躯,完完整整撑起身上的金光铠甲。
这人的样貌竟和二牛哥有几分相似之处!
“叶大人!闻听前几日刘绣将军以一万兵力,对抗我军四十几万兵马,竟能以少胜多。不知详情几何?”
“叶大人!”
“叶大人?”
一旁常勇轻推了我一下。
“姑父!郡守大人向您问话呢!”
“哦!噢!”
我这才从遥远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以少胜多是吧?是这样!我军兵将齐心,从容不迫,一致抗敌。再有,这新莽覆灭乃是大势所趋。”
“放肆!我军阵内,岂敢胡言乱语!”
斜对面一位将领,猛然起身冲我高声喝道。
随即,郡守摆手示意道:“哎,吕将军不得无礼。”
说完,这位吕将军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无奈又继续跪坐好。
我不当回事,心平气和道:“我此行目的不是为挑起战争而来,而是为了止战!”
郡守听后,撅起小嘴。
“止战?”
我语态坚定道:“没错!郡守大人深居城中,可能不知道城外详情。这些年来,由于持久战乱,田地荒芜,野草丛生。百姓为躲避战乱,因而流离失所,四处乞讨,破衣烂衫,冻饿而死,不计其数。若不及早结束战争,那将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那既是如此,你们何故要引兵来犯?”
席位间,一位年轻将领高声反问道。
随即,我冲左右将领坦诚道:“我说过,此战不是由我牵起的。但是,却和我与之在座各位息息相关!”
郡守探身问道:“叶大人此话怎讲?”
我着重阐明道:“新莽大势已去,各地纷纷起义。就算是我们不来攻城,还会有更多的各路兵马前来攻城。颍川郡城防坚固,城内众将领威武勇猛,这我早已耳闻。可是,若长此僵持下去,受到波及的是那些无辜百姓。绿林军虽为山野莽辈,可是,大多正怀着一颗侠义之心,来试图拯救万民。所以,城内百姓之命运,正紧握郡守以及众将官之手。”
我甩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动情说完,厅堂内一阵沉默。
片刻,郡守脸色沉闷,面向左右征求意见。
“众将军以为如何?”
靠前席间,一位老者冲我开口道:“你此番话语,虽感人肺腑,可是总不能仅凭一张空口,就让我们将城池平白相让啊?”
一位大胡子将领也紧跟着说道:“此番游说,估计也只是忌惮我们兵精粮足,你们时难攻取吧?”
此时,刚才的吕将军情绪激动道:“是啊!郡守大人!我军正在加紧城防部署,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
“是啊!”
“不错!”
其他将领纷纷小声附和。
我心道,铁铁们!你们可是真有傲骨之气!前番我都把自己感动到了!怎么就感动不了你们!
照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要白来一趟?
家人们,谁懂啊?
而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红缨金盔,鳞片金甲的将领。
待离近观看,此人似乎面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