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一次变得漆黑,但漆黑中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光点从黑暗中渐渐浮现,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天地之力,自己又能看到天地之力了!
肯定是刚才那朵闪亮的绿色依罗花,带来的效果。”
芸幽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自己必须尽快抓住这些天地之力,并让它们彻底融入体内。
挥舞手臂,抓向空中飘飞的光点。
这次她发现自己的动作比之前更快,更敏捷,甚至有力气跳起,抓向空中的天地之力。
芸幽意识到,自己的精神不再虚弱,意志充满了力量,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牢牢把握住。
光点依旧在逃窜,但芸幽已经能跟上它们的速度。
她紧紧盯住最近的一颗,突然往前一窜,双手张成大网,奋力将光点罩入手中。
光点在掌心不断挣动,似乎想要跑出去。
芸幽死死握拳绝不松手,口中还连连嘀咕:“不许走,你得听我的,不许走”
这时,她身上亮起淡绿色的光晕,正是那朵依罗花的颜色。
掌心的天地之力,似乎被这柔和的光芒所吸引,渐渐安静下来。
芸幽松开手掌,发现这是颗黄色的光点,光点正慢慢渗入自己的掌心,和手掌融为一体。
当光点完全没入手掌后,芸幽突然感到浑身一阵酥麻,好像触电一般。
但她明白,这不是身体上传来的感觉,而是精神的感觉,自己的精神真正与这颗天地之力相融了。
一股无形的波动向四周传递,黑暗中光点一颗接着一颗冒出来,缓缓向她身边聚集。
它们从繁星,汇聚成璀璨的银河,不断依附到芸幽身上,往她身体里没入。
“天地之力认可自己了!它们把自己当做是天地的一部分了!”
芸幽欣喜若狂,连连挥舞手臂,把更多漂浮的光点纳入怀抱。
很快,她发现身上淡绿色的光晕渐渐消散,似乎用尽了力量。
芸幽即感激,又不舍,最后牢牢记住那淡绿色的样子,等待日后去寻找。
黑暗的空间已经被无数光点充塞,如白昼般耀眼,发光的天地之力组成湖泊与海洋,哗啦啦卷起波涛。
芸幽完全被这股磅礴的力量所淹没,精神变得恍恍惚惚,似乎随时都要溶化在其中。
她顿时感到不妙,紧张地在浪潮中挣扎。
成为明思究的弟子后,芸幽不但有机会阅读问天阁的各类书籍,还能收录的内容。
大量功法书籍中都指出,神境以上突破境界,必定会面临天地之力的反噬。
境界越高,突破时体内吸纳的天地之力就越多,反噬也就越厉害。
反噬时,修炼者的精神会直面天地伟力,受到天地雄浑之势的冲刷。
如果承受不住,精神就会慢慢被天地之力所同化,变成如同草木、石块般的行尸走肉。
因此神境以上的至强修者,无不精神坚毅、意志刚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抵抗天地之力反噬。
虽然自己并未突破神境,而是在修炼云清炼气诀。
但本质都是以个人之身,掌控天地之力,自然会遭到天地力量的反噬与同化。
啪,芸幽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试图从恍惚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可是巴掌拍到脸上,并未有疼痛的感觉,她随即明白自己现在是一缕精神念头,自然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办,自己正在缓缓失去自我,不能就这样被天地伟力所同化。
想想人才有的情感,想想人必须记住的事情。”
芸幽集中注意力,使劲回想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无论是喜欢的还是讨厌的,都要回忆。
师傅、明思究、三长老、坎池、莫君容、郑治松、郑秋。
随着时间过去,这一张张脸庞越来越模糊,似乎正从她记忆中缓缓消失。
芸幽更紧张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人性就会被彻底抹去。
“记住,记住,千万不能忘记!”
她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握拳,拼命想把记忆留住。
而在这苦苦挣扎的时刻,芸幽并未发觉,身边的天地之力浪潮正逐渐被她吸收,而她那精神形成的虚幻身体,则变得像太阳般璀璨。
木屋内,郑治松和管从辉面露哀伤,正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物件。
他们把匕首、银针、丹药匣子、云清炼气诀的草稿本,一样一样放入行囊。
管从辉同意郑治松的想法,把芸幽送到寻雾宗的旧址月溪山安葬。
但月溪山路途遥远,在这之前两人得把芸幽带回乾云宗,让宗门弟子做好防腐处理,这样才能完好地送她落叶归根。
收拾完东西,管从辉站到床边,准备打扫散落的天地晶石块。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刚才往外飘散的天地之力雾气,居然开始调转方向,缓缓往芸幽体内渗去。
“郑治松,快来!”
他一把将郑治松拉过来,指着那些改变方向的雾气,惊喜地嚷道。
“快看,这些天地晶里面的天地之力,开始被芸幽身体吸纳了。如此说来”
郑治松盯着雾气凝视片刻,跳起来抓住管从辉的肩膀,使劲摇晃道:“成了,她做到了!
纳天地之力入体,融天地之力于身,这绝对是她练成云清炼气诀的征兆!”
管从辉拉着郑治松往后退,一边说道:“嘘!咱们离远点,别打扰她。”
郑治松赶紧闭上嘴巴,认真地点点头。
床铺上,天地晶的雾气已经完全被芸幽吸收,一番寂静之后,屋内突然有微弱的气流吹动。
郑治松和管从辉对视一眼,两人已经发觉,气流的吹动中心正是芸幽,似乎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不断将周围的空气吸入。
气流逐渐剧烈,化为阵阵疾风,卷起地面的灰尘与木板碎屑,吹翻装得慢慢当当的行囊。
而在这疾风中心,芸幽的衣裙却没有丝毫波动,好像有无形的力量裹住了身躯。
哗啦啦,窗户突然破碎,屋外的狂风猛烈地冲进来,裹挟着破碎的木片在屋内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