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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客厅里热闹的节目背景音和周身各种各样的香气和热气所影响,头次觉得春节的确是无欲无求、快乐平安的一天。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大约是哪个不长眼的病患或者医疗器械的营销者。

江皓压抑下想要再亲亲小厨子的冲动,迈着长腿到客厅皱眉接起:“喂?”

那头一片安静。

不会是谁在暗恋而恶作剧吧?

江皓不耐烦,瞬间想挂断。

“过年好。”那边终于响起的温柔声音,像从地狱伸出的漆黑的手,让江皓用最快的速度回味起了绝望和不甘的往事,从而被从快乐的现实,拖进了全然的痛苦之中。

☆、第26章

几乎已经活了半生的江皓,美胜清风明月,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有过感情经历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很少被人们了解的是,其实他仅拥有一段持续了五年的初恋,并且耗尽心血,至今难走出。

但凡脑子的成年人都明白:这种男人往往是最危险的,谁跟他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周舟知道,他应当退却。

可惜这个天真的小厨子一无所知,并且还在厨房里快乐地做着美味佳肴。

江皓走到寒风与冰雪交加的露天阳台,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电话的另一边经过短暂的沉默,显得有些悲伤:“我是景照,你不会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有事吗?”江皓终于发出平静的声音,扶着栏杆的手却有些颤抖。

景照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离婚了,我和那女人一刀两断了。”

江皓闭上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淡淡回答:“哦,那要抓紧再给孩子找个后妈。”

“江皓……”景照的语气软了下去,带着几分悲伤和几分哀求:“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想去北京看看你。”

“看我什么?我过的很好,当然,倒是不如你父慈子孝,儿女双全。”江皓曾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跟这个人讲话,但如今说出充满恶意的嘲讽,却竟有些酣畅淋漓的快感,他抛弃了平时所有斯文体面的面具,刻薄地冷笑:“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种随随便便就会被男人操哭的身体,是怎么跟女人生孩子的?”

电话里的呼吸带了几分哽咽,景照黯然神伤:“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

“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带着爱或者恨那么那么强烈的感情吗?”江皓冷冷地说:“别再来打扰我的感情,还有我的生活。”

话毕,他便将电话挂掉,因着身着短袖站在风中而微微颤抖。

细不可闻的敲击声打破沉思。

江皓回头,看见系着围裙的傻周舟站在落地窗外,满脸担忧之色,这才收起情绪回到客厅淡声道:“一个朋友跟我拜年。”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声音好像要结冰了。

周舟眨眨黑亮的眼睛:“菜做好啦,厨房也收拾好啦,吃饭吧。”

很多人做烹饪都会把厨房糟蹋到如战场,但他却偏有关火的同时就让周身整洁如新的本事,使强迫症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

江皓走到餐厅,望到从来都空空如也的餐桌上竟然摆满了珍馐。

海鲜焗饭、寿喜锅、芝士牛舌卷、清蒸大闸蟹……

它们无论是色彩还是味道,都狠狠地冲击着人的感官。

特别是摆在江医生位子前的最爱——日式拉面上,竟然飘着朵莴笋做成的绿玫瑰,和那日的永生花非常相像,晶莹而美丽。

周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胆的表白了,所以忐忑地拉开椅子,结巴道:“请坐,不知道好不好吃……”

谁知道满身冰冷的江皓竟然从身后猛地将他抱住,低声问:“废这么多心思讨好我,真是难为你了。”

由于两个人过大的身高差,周舟整个人都快被圈进怀里,他瞬间就脸红,挣扎道:“不、不是……”

明明这几个月健身加瘦身,已经比以前有力气了许多,可被此刻控制住,却连一点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江皓的心情已经差到谷底,他轻而易举地就把周舟推到墙壁上,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不是什么,想让我高兴,无非就是希望我借此喜欢你,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周舟呼吸混乱,言语不能。

虽然江皓说的算事实,但又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可惜他没有本事完整地描绘出自己的内心。

眼前纯良又惶恐的脸,加重了江皓的崩溃,他早已无法完全相信纯洁的感情,也不希望看到别人相信,所以想都不想,就俯身暴力地吻上了周舟微启的唇。

太成人太情/色的吮咬和上次偶像剧似的梦幻之吻不同。

也许这才是江医生真实的模样。

周舟在快要窒息的紧张中拼命的挣扎,他觉得害怕又很痛,当这份抗拒惹得江皓粗鲁地扯坏了崭新的卡通体恤时,不争气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温热的泪水毁灭了江皓的失控,他猛然松开手,周舟瞬间就摔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破烂的衣服哭得更厉害。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对别人的恨,发泄给这个简单的人?

江皓深呼吸几次,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和身体,犹豫地去碰他的头:“……别哭了。”

周舟蜷缩又埋着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要什么,想约会,想接吻,想上床……这些游戏都可以,但除此之外,也没更多的结果。”江皓心如死灰地直言不讳:“我不需要身边人。”

周舟依然啜泣着,并没有任何回应。

江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瞬间觉得自己刚刚讲过的实话很多余,转身便去衣帽间,试图拿件家居服给可怜的小厨师蔽体,可是正在翻找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声门响,他皱眉走出,发现周舟连带他的东西都已经消失,这房子里除了桌丰盛的料理外,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独剩一人的江皓茫然地吃了口面,拨乱了那朵精心摆放的玫瑰花,随着浓郁美味而扩散开来的,还有十足的悔意。

明明对任何人都可以保持平静,怎么总会在周舟面前失控?

简直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次又一次低把糟糕的情绪带给他,然后有令自己痛苦加倍。

——

年夜深深,北京已经大雪纷飞。

春节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也便顺势遮掩了周舟的狼狈。

他打车回到凉川小筑后,用热水澡平定了身体的恐惧,却无法抹除内心的诧异和难堪。

由于完全不了解江皓的过去,周舟难免会认为: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他都看在眼里,并且觉得那般好笑才故意玩弄……

果然自己不该想太多,江医生孤身一人始终没定下来,肯定有更复杂的原因,并非找不到男朋友,所以一个小厨子怎么也不太可能成为特别的存在。

正坐在榻榻米上伤心的时候,窗外竟然传来隐隐的呼唤,似乎喊得是周舟的名字。

他诧异地拉开门走去二楼的阳台,发现左煜那家伙不在家待着,竟站在雪地上朝自己笑:“嗨,过年好啊!”

说着就把摆在面前的烟花点燃。

周舟望着明亮的花火,被友情温暖的心脏,忽然间便脆弱起来,不禁闪出泪光。

左煜就是如此对内心的善良遮遮掩掩的家伙,他知道小厨子无依无靠,春节会很可怜,所以每年都会开车来送饺子,并不求什么回报。

“你怎么了?”小老板看到周舟在抹眼泪,顿时忐忑,半敞着厚实的棉服跑上楼去追问:“你哭什么啊?”

周舟完全说不出口,只是狼狈地抹脸。

“吃饭了没?”左煜摸了摸他的头。

周舟啜泣:“没……”

“过年也减肥,真是没谁了!”左煜毛手毛脚地拍了拍他已与正常人无异的肚子和腿:“你看你一点都不胖啦,维持这样就可以了,我跟你讲,老实节食会变抑郁的,给,我奶奶包的饺子!”

说着就把个餐盒从不知从哪摸来的塑料袋里掏出,将筷子塞进他手里。

为了给江皓做那顿年夜饭,周舟一整天都没进食,现在忽然感觉到饥饿,不禁哭泣着吃起来。

“都跟你说不要自己过年,寂寞了吧?想家了吧?”左煜考虑事情很简单,伸手抹掉小厨子的眼泪:“啧啧,看你这怂样,还有脸管我叫弟弟?”

眼泪让周舟的睫毛湿成一团,毫无威慑力,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你。”

“嗨……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家跟那群心机婊玩,就跟你爸妈道个歉。”左煜劝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怎么了?”

周舟咬着饺子不讲话。

左煜厚脸皮:“我可以假装你男朋友,没准看到我这么优质的男人,你家亲戚就都贴上来了。”

“不用,随便他们。”周舟倒也不怎么圣母,不想跪求原谅,并且耿直地说:“而且我也不可能找你这样的。”

闻言左煜瞬间炸了:“为什么?!”

“我不喜欢年纪小的,也不喜欢有钱人。”周舟实话实说。

“年纪小不小跟成熟不成熟有什么关系!”左煜表现的一点也不成熟,咬牙切齿:“难道你喜欢穷光蛋,你有毛病啊!”

周舟拧巴着小眉头:“只是打个比方,你这么激动干吗?”

左煜无言以对。

“你是个很好的人啊,肯定会找到你专属的女神。”周舟在他的陪伴中渐渐安定下情绪,觉得刚才的失控很幼稚很丢人。

“女神个毛,我决定毕业后好好发展事业。”左煜顾左右而言他。

“哦。”周周半信不信。

这个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左煜眼睛很尖,看到江皓两个字,立刻飞速接通。

手机里传过的磁性声音,简直撩妹撩汉全无障碍:“抱歉,你别哭了,今天完全是我的错,我请你出去吃年夜饭吧。”

左煜口无遮拦:“哭你麻痹,以后离我家小厨子远点。”

说完就立刻把手机电池抠了出来。

周舟沉默侧视,却并没有多余的阻挠。

“你刚刚是不是跟姓江的在一起?他为什么惹你哭了?”左煜气势汹汹。

“没什么。”周舟最近把胃都饿小了,吃过四五个饺子就觉得饱。

左煜脑洞比天大:“他是不是qiáng • jiān你?!”

周舟哑然,露出种异常慌乱的表情。

左煜气到炸:“你别跟不正经的男人乱来好不好,看江皓那风骚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得艾滋!”

“他不是那种人,他一个人。”周舟小声道:“你还不是也那样?”

左煜瞬间后悔之前跟他吹嘘过的自己的风流史,没好气地说:“总而言之……”

“我知道我没希望。”周舟不剩太多精神,身上被江皓弄得青肿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左煜沉默了好半天,忽然道:“明天跟我去看电影吧,我有个片子想看,朋友都忙着过年呢。”

“嗯……”周舟满脸黯然神伤,却也渐渐被他的唠叨转移走了注意力。

☆、第27章皓篇外·庸俗小说

江皓在北大读医学院的时候,少女心的小说《何以笙箫默》正在流行,他标准的白马王子外形、永远第一名的成绩和节俭又严谨的生活习惯,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何以琛,只可惜这个“何以琛”喜欢的不是萌妹子,而是美男子。

从福利院艰难的环境中考进高等学府,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故而江皓并没有在工作之前谈恋爱的打算,可惜老天的安排永远无法预料,那时同系的学弟景照仍旧像精灵般闯入了他无趣的生活,打动了那曾如白纸一张的少男心。

客观说起来,景照有与江皓相似的地方,比如玉质外表、比如聪明头脑,但他家庭条件极好,性格又勇敢开朗,自从知道那位帅到惊为天人的学长是同志后,就每日热情骚扰、每周鲜花常在、听他爱的音乐,读他爱的书,无论被怎样冷淡对待都热情如初,实在令人无从拒绝。

两人的初吻,是在大三的寒假。

江皓为了勤工俭学,要肩负着医院和药房的双份兼职,十分辛苦。

然而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景照却连上海的家都不肯回,夜夜都忠心地等他下班,陪他回学校。

有日景照明显脸色憔悴了,却仍旧顶着寒风站在医院门口。

那时的江皓还很单纯,虽然孤高,却也谈不上铁石心肠,看到个被家人捧成小王子的美少年如此对待自己,是不可能不感动的,所以无奈地问:“你不舒服吗?”

景照抽了抽被冻红的鼻尖:“有点发烧。”

“那还来干什么?”江皓很无奈,背着书包跟他往地铁走,打算尽快搭车。

“我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啊,到宿舍你又要温书。”景照笑嘻嘻,露出脸上可爱的梨涡。

江皓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药了没?”

景照并不回答,还拉起他的手,再度附上自己的皮肤,像只像主人讨宠的狗狗。

江皓哭笑不得:“干吗?”

景照笑意更深:“我喜欢你摸我。”

爱和欲从来都是人类的本能,尽管江皓很希望足以把控生活了再谈感情,但他年轻的理智未必能够控制内心,所以才犯下了足以后悔一生的错误——开始对景照肤浅的爱,卸下了内心的提防。

就在两人深深相视的刹那光景,非常主动的景照忽然间踮起脚,吻上了江皓的唇,搂住他的脖颈含糊不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