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歌并非有意窥探他人私语,只是她早一步在小花园的隐蔽之处坐下,静享着这片刻的宁静。未曾料到,童三小姐与其贴身婢女随后而至,竟也未察觉她的存在,便毫无顾忌地谈论起了心中所念。
曲轻歌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此刻贸然现身,只怕会更加不妥,只得继续藏匿于花坛之后,默默聆听。
“不知六殿下对我是何看法?”童三小姐略带忧虑地低语道。
她身旁的婢女闻言,安慰道:“依奴婢看,六殿下必定是倾心于三小姐的。”
童三小姐闻言,脸颊微红,虽面带羞涩,却难掩心中的喜悦。嘴上却仍故作矜持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与六殿下才初次见面,哪里就谈得上喜欢不喜欢了。我只盼他不嫌弃我便好。”
那婢女看着童三小姐那欲盖弥彰的模样,忍俊不禁,笑道:“六殿下又怎会嫌弃三小姐呢?三小姐容颜倾城,又是京中才情出众的女子。方才六殿下还亲自为三小姐指路,足见其心意。”
“是啊,全京城的人都知六殿下性子冷淡,若真对三小姐无意,又怎会如此费心?”
童三小姐听着婢女的分析,心中的喜悦愈发浓烈,却仍带着几分羞涩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婢女看着童三小姐脸上的红晕,打趣道:“看来三小姐对六殿下已然芳心暗许了?”
童三小姐略一沉思,轻声道:“六殿下相貌出众,才情武功皆是上乘,更难得的是他洁身自好,不似其他男子那般轻浮。这般人物,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动心呢?”
“是啊,要不然那严家小姐也不会在怀了七殿下的孩子后,还心心念念着六殿下。”婢女接口道。
童三小姐闻言,忙道:“这样的话休要再提,若是不慎被人听了去,你的性命都难保。”说完,她四下张望了一番,生怕隔墙有耳。
婢女被吓得脸色一变,忙捂住嘴巴,小声嘀咕道:“可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毕竟严芷雯对六殿下的情意,早已是京城中公开的秘密。
“即便如此,你也需谨言慎行。”童三小姐叮嘱道,“我们出来已久,娘亲与贵妃娘娘应该也谈完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坐在花坛上的曲轻歌听着两人的脚步渐行渐渐远,轻轻地将手中把玩的枝叶掷于地上。她未曾想到,袁贵妃娘娘竟也出宫了,看来对这桩婚事颇为上心。
然而
这般才子佳人,想来也不会让她们失望。
曲轻歌起身,仰头望向苍穹,深深地呼出一口寒气。皇子大婚,她该送何物为贺呢?随即,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皇子成婚,她一个臣女,似乎也不必费心送礼。
曲轻歌收拾好纷乱的思绪,迈步向回走去。当她登上三楼,向自己的雅间走去时,不经意间瞥见了谢尘暄与童三小姐方才所在的雅间。正当她即将走过另一个雅间时,那雅间的房门突然敞开。
听到轻微的开门声响,曲轻歌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不期然地与屋内的谢尘暄相遇。她本欲前行的步伐瞬间凝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就在此时,谢尘暄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曲轻歌纤细的手腕。他微微用力,将曲轻歌拉进了屋内,随后迅速关上了房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曲轻歌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待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屋子的中央。她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谢尘暄,心中的慌乱逐渐升腾,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殿下,抱歉,我现下真的没空。”曲轻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试图绕开谢尘暄,开门离去。然而,她的手还未触碰到门栓,便被谢尘暄紧紧地握住。
“我有话要说”谢尘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曲轻歌狠狠地甩开了手。
曲轻歌后退一步,与谢尘暄拉开了距离,面色冷肃地说道:“殿下自重。”
自重?
这两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谢尘暄的心口。他承认,自己被曲轻歌的冷漠和疏离伤到了。他看着她后退的身影,心中的恼怒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
谢尘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走上前来。他紧紧地盯着曲轻歌的眼睛,想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怎么?跟我就需要保持距离,跟宋公子就不需要?”谢尘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曲轻歌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皱,不悦地抬头看向谢尘暄,“殿下慎言,我与宋公子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清清白白?那你送他香囊又是怎么回事?”谢尘暄的音量微微提高,心中的醋意如潮水般涌来。
曲轻歌闻言,心中一紧。除夕那夜小弟的话,他果然听到了。她本想解释,但想到谢尘暄与童三小姐相看的事,又想到他方才的那些话,心中的失望和愤怒如同烈火般燃烧起来。
她一次次地拒绝他,推开他,他却还要来招惹她。为什么要在对她说那些暧昧的话语后,又转身与别的女子相看。而她,却还傻傻地答应他,在他离开时不与旁人相看。
曲轻歌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简直是个笑话,是个与前世一般陷于男女之情中的蠢货。她冷冷地看着谢尘暄,心中的失望和愤怒化作一句冷漠无情的话脱口而出:“我要对殿下说什么?我与殿下不过是合作关系,我的私事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曲轻歌垂落在双侧的手藏于袖中,紧紧握起,尽管心中再难过,她迎视着谢尘暄的视线都未退开半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水浇灭了谢尘暄心中所有的热情。
气极了、醋极了的谢尘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站在曲轻歌面前她,从未眼巴巴地想要向她解释,却发现自己竟像个笑话一样可笑。
他的解释,她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在乎过他。所有的特殊对待,都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谢尘暄双拳紧握,心中的难过和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然而,他却没有放弃。他提步上前,想要靠近曲轻歌。然而,曲轻歌却再次后退。
谢尘暄没有停下,继续一步一步向前。曲轻歌继续后退,心中的慌乱越来越强烈。她的步伐越来越乱,直到她的腰间抵上了屋内的桌子,退无可退。
她慌张地想要转身走开,然而下一刻,谢尘暄已经近在咫尺。她抬头看着他满是怒意的双眼,心中一阵慌乱。她故作镇定地怒问道:“殿下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