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刚刚结束动荡不久的江湖再起风云。
而这搅动风云的人物却是多年前立誓再不入江湖的方静山庄大少爷方宿生。
一时间,江湖上下不论正道邪教还是武林盟与魔宗皆是一片哗然。
这方静山庄原先也是江湖武林里的一方中流砥柱,只可惜后来山庄庄主取了官宦之女,沾染了朝中纷争,再算不得全然的江湖人,无论做什么都让各路人马带上了三分偏见。后来索性立誓方静山庄再不入江湖不管江湖之事。
不过即便脱离了江湖,毕竟也曾是江湖人,难免沾染了江湖习气,到底还是不受朝堂上那些士官大夫们的待见。这下是彻底的里外不是人了。
有一段时间整个方静山庄都是众矢之的,不屑有之,讽刺有之,惋惜有之,但却从未有人站出来为其说上一句好话。这年头,没那个人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生怕忙没帮上,头还没出,就反倒惹上一身骚。
不得已,方静山庄从此闭门谢客,除却故交,与其他势力再无往来,坐落山林的山庄也由此与世隔绝起来,一方江湖势力彻底隐没,真成了一个超脱世外的地方。
因此,他这次的出乎众人意料举动竟是分外引人注目。
正当众人揣度着方静山庄此番动作的用意时,风暴中心的那人,却神色淡漠地半跪在一锦袍青年的脚边,一字一句虽缓慢却条理清晰地为那人汇报着这些天来被他所要求的任务情况。
而那锦衣青年当今圣上宁慕欢歪歪斜斜地坐在椅上,低垂着头看着跪在身前的那人,一手握拳抵额,一手漫不经心地轻轻敲打着扶手,一声一声,寻常人听了必然只觉心烦意乱,而跪着的青年却是面不改色,只微抿了抿唇,便继续一板一眼地说起此番涉入江湖后的收获。
“闻朝阁月前刚刚建起,在江湖上立足还不深,暂时还探听不到太多重大的信息。”
“前不久江湖上闻名的杀手组织‘泯’接了单,一夕之间刘员外家中上下被屠尽满门,不留一个活口。”前一句话,方宿生还保持着原有的低缓语速,说道这儿却是不自觉地顿了一顿,眉间轻蹙,似是存了些不忍。
“嗯?”注意到他的停顿,宁慕欢抬了抬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尾调上扬,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微臣失职。”听到这一声仿若在谴责的语调,方宿生回神立马请罪。
正待继续说下去,上方的那人却施施然开口:“爱卿以后可是要为朕做许多事的,比这严重的怕是也有不少,爱卿总是怀着这些无聊的同情心可不行啊。”
语气平静,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微臣之过。”方宿生微僵了一瞬,却也不反驳,只是乖顺地应了帝王的话。
见到这样顺从的方宿生,宁慕欢却没有半分的快意,反而有些恼,有些不自觉地烦躁。他总觉得,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太温顺了,温顺的像是没了自己本来的性格。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在想什么?温顺难道不好吗?顺从些不是更方便计划的实施吗?可为什么……
暴戾在眸底一闪而过,他是帝王,怎可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牵动心绪,何况这个人还是……
清朗温和的嗓音再次响起,尽责地汇报着不该属于他的工作。
“丞相府里多了一位门客,暂时不知是何背景。”
“将军府上前不久不知为何大肆翻新了一遍。”
“李侍郎家的女儿和一位江湖人士私奔,那人暂且还查不出是谁,对外却是称大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
朝堂的,江湖的秘辛被半跪着的玄衫青年缓缓道出,不疾不徐的语气,清润的声线,旁人听来无疑是一种享受。
而方宿生除却那出屠门惨案有了停顿外,剩下的皆不见他再有半分动摇。
宁慕欢仿若随性地听着,只是那渐渐隆起的眉头足以应鉴他此刻的心情和正在对朝堂与江湖各大势力明争暗斗的沉思。
屋外鸣啼渐起,曙光即将破晓。
方宿生尽职尽责地说着,仿佛周身其余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
闻朝阁的建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京城,或明着试探或暗处窥探。
却是只知道一个,阁主是方静山庄大少爷方宿生,其他的便再无信息。不知目的,不知规模,亦不知这背后是否有什么势力支持。
顶多不过再知道这闻朝阁买卖消息。
据说里面的消息比百晓生知道的还要多,还要辛秘。
只是究竟如何倒是没人知道,而知道的人却是不会说出口,因这闻朝阁不求钱财,只以消息换消息,若是说了那便等同于不打自招,把旁人的秘密说了出去,这只会令人不齿。
不管是在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远,人人都极为在意自己的名声,这等自毁声誉的事他们决计不会做的。
于是,在各方人马的关注下,经过当今帝王的有意扶持,闻朝阁渐渐成长起来,初步有了日后的天下第一大势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