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林知道杜贵成的心思,你老杜想把坏事变好事,想趁机结交,门儿都没有啊,坚决不给你往跟前凑的机会。
看着龚林远去的背影,杜贵成满心郁闷,自己那点小算盘被人家龚师长一眼看破,老杜觉得脸都丢尽了,也不好再在病房里多待,又跟孙同海、齐睿说了两句话,嘱咐齐睿好好休养,让办公室主任放下来的路上买的一堆营养品后便匆匆离开。
敬文斌过来查房了,见屋里乌泱乌泱的,板着脸往外赶人。
他眼里只有病人,可没有副市长、处长、主任之类的这些当官的,无论你官职多么大,也不能影响我病人的休息。
又安慰了齐睿一番,孙同海两口子和一堆前来看望的大小干部们都离开了病房。
傍晚的时候,麻药劲儿卸了,齐睿的左臂又开始发紧,倒是感觉不到骨头钻心的疼了,但肌肉受损同样严重,那种疼痛感火烧火燎的,因为胳膊上打着石膏,想挠一下都不可能,只能忍着。
忍了大半个小时,中间还吐了一回,护士金兰见他实在疼得难受,就给他吃了一片止疼药,他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齐睿发现甜甜姐趴在床边眼圈通红望着自己,勉强一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甜甜姐哇的一声痛哭流涕,边哭边自责道:“都怪我的小睿,我不该任性,不该让你去驱赶那些住户,要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探出右手温柔地摸着姑娘的长发,齐睿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打了记闷棍,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事儿早晚得解决啊,拖的时间越久,住户们越觉得住在你家天经地义,再想让他们搬就更困难了。这下好了,我这苦肉计一使出来,他们不搬也得搬了。”
道理甜甜姐是明白的,但她就是见不得小睿子受这么重的伤啊,心里那个自责就甭提了,放学后回到家一听说这事儿,扔了书包就跑来医院了,来到病房先看见龚智超撅着屁股呼呼大睡,又发现小睿子吊着膀子也进入了梦乡。
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见小睿子面色惨白,即便睡着了眉头也紧皱着,想必是疼得很厉害吧?甜甜姐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
“要不是我非让你赶走人家,你就不会跟人家发生争执,也就不会被人家找人报复了。”甜甜姐认死理儿。
“不较真儿了成吗?你看我都这样儿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啊。你再看看超子,为了咱家这点事儿也被揍得不轻,不也没说别的么。甜甜你记住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如果获得的利益大于风险值,这个险就值得冒。”齐睿说得无比认真严肃,也是头一次对唐甜阐述他的理念,他希望唐甜能够明白,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说冒了一些风险,但是从效果上来看,最直接有效。
唐甜似乎明白了齐睿的意思,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得到的大于付出的,即便是冒点风险也是可以的,我能这么理解吗?”
齐睿欣慰地点着头,甜甜姐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透,让甜甜姐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甜甜姐把枕头塞在他后背上,让他能够靠得更舒服一点。
齐睿觉得应该把话跟甜甜姐说得更透彻一些,便盯住她的眼睛,笑着说道:“就是这个道理,你见我受伤了,心疼,那是因为你爱我的缘故。你自责、愧疚,是觉得不该让我去逼着那几家住户搬离,如果我不去,也就不会闹出今天这件事情。
我告诉你,其实你完全错了,首先来说,你没有逼迫我去驱赶人家,这都是我的主意,所以说我把人逼急了,被人打了也是活该。其次,从获取的利益上来说,我不过是付出了一点疼痛再加上三个月的休养生息时间,就达到了把住户们全部赶走的目的,提前获得了五年、乃至十年的房屋使用权。
你想想,咱们把房子收归己有,好好装修装修,整体往外出租一年收个一万块钱房租没问题吧?五年就是五万,十年就是十万,被他们白住着,谁给你这个钱?亲爱的老婆大人,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记住我这句话吧老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亲人、爱人和钱不可辜负。”
唐甜脸一红,嗔道:“去,谁是你老婆啊。”
“……”齐睿想死。
我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你居然把关注点放在是不是我老婆上?脑回路还能再歪一点吗?
见小睿子叹着气,一副郁闷的样子,甜甜姐乐了,摇晃着他的腿撒娇道:“好了啦,别生气啦,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也清楚你的心意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她这一撒娇不要紧,晃得齐睿龇牙咧嘴,“疼疼疼……”
“呀!”甜甜姐瞪大眼睛慌张了,忙问道:“没事儿吧没事儿吧?是不是碰到伤处了?都怪我都怪我,忘记你现在还伤着呢,一激动就,嘿嘿……”
你激动个六儿啊,嘿嘿个鬼啊。
气得齐睿都不想说话了。
“要不然,要不然我亲你一下当成补偿成不?”甜甜姐弱弱地说道。
这个可以有。
小睿子有点小激动,连连点着头。
甜甜姐羞涩地刚把柔唇凑上来,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唉,这口狗粮吃得我猝不及防啊。”
“呀!”甜甜姐被吓了一跳,立马跳开了。
砰!
一个枕头精确命中龚智超肥硕的屁股,砸得他嗷了一嗓子,让你狗日的打扰老子的好事儿,齐睿快疯了。
超子跟个豆虫一样,趴在床上蠕动蠕动,费了半天劲才把枕头从屁股上撅开,蠕动的都特么有反应了,直眉瞪眼盯住齐睿,愤然道:“疯狂给兄弟我喂狗粮也就算了,我忍!居然还对兄弟这么个重病号动手,睿哥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齐睿翻个白眼儿说道:“该!谁让你打断哥的好事儿来着,这眼看着就要亲上了,你小子就不能再忍个一分钟?”
“一分钟?!你能坚持得了一分钟?吹什么牛逼呢?憋不死你才怪!”超子冲睿哥伸出中指,表示不信。
“靠!老子又不是用鼻子眼儿亲!”齐睿立马反击。
甜甜姐俏脸绯红,一跺脚,“你们俩有完没完了?”
俩货对视哈哈大笑。
闹了一阵儿,兄弟俩又有点乏了。
眼看着吊瓶里的液体快输完了,甜甜姐喊来护士,给两人把针拔了,伺候齐睿躺下,让他在睡一觉。
齐睿乖乖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一大早,齐睿就被吵醒,睁开眼一看,已经八点钟了,敬文斌带着几个医生护士过来查房,询问了两人的感觉,两人一个说胳膊疼一个说背疼。
敬文斌笑着说这是正常反应,再用些药,预计今天下午就疼痛感就会减轻。
让齐睿问他道:“敬叔儿,我多久能出院?”
敬文斌笑道:“这么迫不及待的出院啊,也是,大小伙子不受束缚,一个礼拜吧,怎么也得观察一个礼拜,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静养了。”
齐睿点点头,有些郁闷了。
嘱咐两人好好休息,敬文斌带着医生护士们出去了。
刚把查房的医生护士们送走,刘伟业带着建筑公司一帮人过来探视了,见王四海也在其中,齐睿乐了,问道:“出来了?”
王四海笑着点头说:“出来了,警察办事还算公道,问了兄弟们几句后给了个正当防卫的由头就把人全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