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看一眼这张支票的数目字后就抬起了头,冲乔正南笑了笑,说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乔正南没明白什么意思。
齐睿解释道:“这不是乔海洋第一次主动找我麻烦了。”
乔正南点点头,说道:“是,这点我承认。”
“玫姐,给乔二老板搬把椅子,把他搀扶过来坐下吧。”齐睿对袁玫说道。
袁玫搬了把椅子放好,又把乔海洋从地上搀起来扶着他过来坐下。
乔海洋今儿这脸算是丢大发了,坐在那儿低着头一声不吭。
齐睿主动给他倒了杯酒,笑嘻嘻问道:“乔兄,我一直弄不太明白一件事儿啊,咱们这大北京几千万人口,你为什么偏偏看我不顺眼,总是找我茬呢?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帅?今儿咱俩好不容易坐到一张酒桌上了,麻烦你给兄弟答答疑解解惑呗。”
孙同海几个人也都看过来,他们也好奇,乔海洋为什么总是瞧齐睿不顺眼,三番五次主动挑起事端?
乔海洋端起酒杯一口干了,一抹嘴,沉声说道:“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觉得你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我也不瞒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差劲,你仗着有点背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理不饶人,把人一个小干部的儿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太猖狂了。”
齐睿想起来了,第一次跟这货见面也是在这个包间里,当时吴大伟吃完饭不给钱,还把自家小厨师给打了,自己气不过,让鸣哥和超子把吴大伟狠狠收拾了一顿,吴士富来收拾烂摊子,这货在旁边看热闹来着。
“你要不说,我还真把那事儿忘得差不多了。合着就因为我把吴大伟收拾了一顿,就惹得您不开心了,觉得我嚣张跋扈、蛮横霸道?所以就把我树立为敌?”齐睿都被他气笑了。
龚林也笑了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历历在目,是现场的见证人,听了乔海洋的话,老龚觉得十分滑稽。
“其实说起来,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就是感官上的问题。非要认真剖析的话,我想应该属于心理学的范畴,我对你总之就是看不惯,我承认你挺有手段的,几次找你麻烦都被你轻易化解了,技不如人嘛,我也认栽。说实话闹到今天这个局面是我没想到的,如果我早知道你那亲戚如此不靠谱的话,我会选择另一种方式跟你较量。”乔海洋倒也坦诚。
“混蛋玩意儿,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乔正南闻言立刻爆炸了,这个小兔崽子是打算跟齐睿不死不休啊。
“乔总别动怒啊,我倒是觉得乔二老板说得挺对,他起码真诚,是个爷们儿。不像有些人,就只会躲在背后捅刀子下绊子,真出了事儿了,就跟个野生大王八似的,立马把龟头缩进龟壳里去了。”齐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乔正南当然清楚齐睿暗指的野生大王八是谁,讪笑一声,也没敢搭话,心里说,这孩子,心思通透啊,把事儿全看明白了。
“乔兄,我来掰着手指头数数吧,第一次你找我茬,是在我那板房厂交接的时候,你怀疑我跟林思扬有染,带着一帮碎催跑我厂里去挑事儿,我没跟你计较,主动避让了;第二次是在龚叔儿的单位上,你见了我就破口大骂,被龚叔儿赶走了,你不死心,在地铁口等着我,想给我点颜色看看,没成想差点被我撅折了手指头;昨天晚上是第三次,不错,知道用计谋了,结果还是被我识破了。”
齐睿说得口干舌燥,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继续滔滔不绝:“如果说我跟林思扬之间真有点什么的话,你来找我,说我给你带了绿帽子,打我一顿,我要是还手都是孙子,破坏了你俩纯真的爱情那是我活该。问题是我跟人林思扬一毛钱的关系都木有啊,你仅凭单纯看我不顺眼就几次三番找我茬儿,这我就坚决不能忍了。各位长辈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啊?”
抽了口烟,孙同海点头道:“有理有据,是这么个理儿,我家小睿又不是个受气包,凭什么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啊?”
龚林的目光直视着乔海洋,语重心长地说道:“海洋啊,做人,心胸开阔一点,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更不可凭自己的好恶行事。你说你干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哪个站在道理上?无端猜疑、故意挑衅、栽赃嫁祸,你把一个男人最卑劣、最不应该做的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你呀,是时候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张云鹏把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后嘲讽道:“狗能改得了吃屎,他就不叫狗了。”
乔正南老脸通红。
乔海洋低着头不敢言语,他是真怵了小舅舅了。
乔正南叹息一声,对大家说道:“各位,乔海洋走到今天,主要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尽到教育的责任,都怪我。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想办法解决事情吧。今天把孙市长和龚师长请过来,是想请二位给做个见证,海洋呢,我自然会带回去好好教育,小齐这边,有什么条件你也可以提。我就一点要求,别把事情闹大,能不经公就别经公了,这实在不是啥露脸的事儿。”
齐睿问道:“闵小清和米大力都进去了,该交代的怕是已经都交代了,警察没找乔大公子了解情况吗?”
乔正南苦笑道:“我也不瞒你,下午已经找过了,也问了口供做了笔录。”
“乔大公子全部否认了是吧?乔总为了不让儿子进去吃牢饭,没少上下打点吧?没关系,我手头上还有些证据,随时可以把乔大公子送进去啃几年窝窝头。”齐睿还是不吐口儿,讹老乔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你真以为送上一张100万的支票就能让哥们儿饶了你儿子,你把哥们儿看得也太没有追求了,别的暂且不说,就刚才挨的那一脚,起码也值个十几万。
难以置信地望着齐睿,乔海洋心都哆嗦了,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去国外躲两年,没成想,齐睿打的主意居然是要把自己往篱笆子里送,这特么可就遭罪了啊。
可怜巴巴看着老爹,现在也只有老爹能救自己了。
乔正南都数不清自己今晚第几次露出苦笑了,“所以啊,我这才来跟小齐你讨个人情,为的不就是让你放他一马,别把他送进去么。”
龚林关键时刻说了一句:“小睿,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和你干爹都坐在这里,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跟你乔叔叔提,能办的让你乔叔叔给你办,不能办的……这京城里怕是没有几件事儿是乔家办不到的吧?”
孙同海也适时地接过话头说:“是啊小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咋说,咱们和乔总是有渊源的,你就当给我和你龚叔儿面子了,有什么要求你就提,让你乔叔叔给你办,他在京城能量无限。”
“孙市长龚师长过誉了,乔家现在也……嗐!不提也罢!”乔正南摇着头满心的郁结。
见龚林都发话了,齐睿也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再装下去,戏就过了,没见乔家父子俩都快哭了么。
他屈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听龚叔儿和我干爹的,乔总想解决这事儿,不让乔公子进去受罪,不难,一百五十万赔偿金,把营房工程那两栋楼和一个食堂转到腾飞建筑名下,乔公子做出承诺,今后见了我绕道走,我就不为难乔公子了。”
惊讶地看着齐睿,乔正南心说,半仙儿,是你吗半仙儿?你是算到我带了一百五十万现金支票来的吗?这也太神奇了。
乔正南再次从地上把包拿起来,打开后取出另外两张支票和两份合同,递给齐睿说道:“一百五十万现金支票,这是长城建筑和部队上签的承建合同,现在都归你了。乔海洋,立马跟齐睿道歉,跟小齐说,以后见了他绕道走。”
乔海洋站起来,对齐睿说道:“齐睿,对不起了,今后我见了你一定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