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一瞧,龚林、文东鹏、林长江、刘伟业、邢家伟,还有一堆团长、营长、连长带着起码一个加强连的人马浩浩荡荡走过来,气势凛然、盛气凌人,不由得心头大乐。
这特么是摆明不想讲理了吗?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红脸汉子愣了一下,接着冷笑不止。
“部队接手?部队接手也不能不讲道理吧?”仗指着深厚的背景,红脸汉子凛然不惧,斜睨了龚林一眼,不屑一顾道。
走到两方人马中间,龚林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红脸汉子颇粗犷的大饼子脸上,板着脸说道:“部队是最讲道理的地方,也是最讲究公平公正的地方,你们双方起冲突的原因我听说了,我们过来,就是要把事情搞明白。闵小清,你说腾飞建筑公司的工人偷了你们公司的水泥,可有真凭实据?”
听到“闵小清”这个名字,齐睿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卧槽!一个能套马的汉子居然有这么个秀气的、萌萌哒的名字,这反差萌简直太大了。
红脸汉子闵小清瞪齐睿一眼,脸更红了,顾不得跟他计较什么,对龚林说道:“捉奸捉双捉贼拿脏,自然是人赃俱获的,不然我们也不敢明火执仗的来找他们讨要不是?”
皱着眉头看齐睿一眼,龚林心说,你小子对工人的管理也太松懈了,看,人家言之凿凿的,抓住你把柄了吧?
齐睿双手一摊、肩膀一耸,歪着脑袋苦笑着作无辜状。
一看他这样儿,龚林就明白了,这里面弄不好有猫腻儿,小睿子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他和乔海洋的那点破事,龚林也知道一些,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又问闵小清:“既然你说了捉贼拿脏,那你就把谁偷了你们的水泥指认出来的。你放心,我和师党委的同志们都在这儿看着,如果确有其事,会给你主持公道并给你一个交代的。”
闵小清又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有点不把龚林放在眼里的意思,斜楞着眼珠子说道:“他们干得很隐蔽,大概是昨天晚上去我们工地上偷走的,我们并没有抓到人,今天早晨发现丢了六袋水泥后挨个工地上找了,十局那边没有,却在腾飞承建的一号楼这边发现了丢失的六袋子水泥。工人们愤怒了,就来找他们领导要说法,结果他们不承认。操!一帮子敢做不敢当的傻逼玩意儿,真当长城建筑是好惹的?”
“你特么再骂一句试试?”
“嘴巴放干净点儿,再满口喷粪,老子干死你!”
“你个混账东西,你就是栽赃陷害!是特么无中生有,故意诬陷我们!”
“干死他!”
腾飞这边的工人们听了闵小清的口吐芬芳之言,立刻暴动了,大有他再敢骂一句就群起而攻之的架势。
“来啊,来啊,谁不敢打谁是孙贼!”闵小清面目狰狞,还特么拱火儿呢。
齐睿扭头儿吼了一嗓子:“都给我消停点儿!等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们把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老子都支持,现在问题还没弄清楚,谁再敢多说一个字,别怪我姓齐的不给你们面子!”
见老板发话了,工人们都消停下来,但是看向他的目光都火辣辣的,明显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意思,就等着把这事儿调查清楚后,老板一声令下,大家向乔家军发起攻击了。
齐睿对工人们倘然的态势感到非常满意,也愈发觉得今儿这是就是个阴谋。
并且,他从闵小清刚才的话中也听出了蹊跷,什么叫没抓到人只找到了赃物?这漏洞也太大了,从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哼哼了两声,齐睿对闵小清说道:“这位闵……工头儿,你刚才说捉贼拿脏,现在又说没抓到人,不是打自个儿脸呢么,合着没抓到偷东西的人,只是在我们工地上找到了贵公司丢失的水泥是吧?”
“你甭管我打没打自个儿的脸,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实在你家工地上找到了我们丢失的水泥。”闵小清鼻孔朝天,强辩道。
“好!那我就要问问你了,既然你没有抓到人,怎么断定这六袋子水泥就是我家工人偷的呢?怎么就不能是你们家工人主动送到我们工地上来的呢?还有啊,水泥这种建筑材料,三家工程队都在用,你怎么判断出来发现的水泥就是你们的呢?”齐睿开口就是三连。
对啊,这说不通啊,凭什么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龚林、文东鹏等人也都望着闵小清,等着他给出答案。
闵小清依然是那副拽兮兮的样子,撇着嘴嘲讽道:“一看齐老板就是个甩手掌柜的,对工地上这点儿事儿狗屁不懂啊……”
“说人话!”齐睿喝道。
“呵呵,还急了。成,既然你想知道,大爷我就来给你免费盘盘道,让你个吃奶的娃娃也长长见识。首先,我家工人除非吃饱了撑的,或者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不可能主动把自家工地上的水泥送到你们工地上来,送给你们免费用,图个啥?难道把这些水泥倒出去卖了它不香吗?不能换俩钱儿花花吗?我们家工人又不想跳槽,犯得着送六袋子水泥拍你马屁么?再说六袋值几个钱儿,你也看不上不是?
其次,还真是巧了嘿,虽说这个营房建设工程是由三家企业共同承建的,但是三家工程队所用的水泥却也是不同的三个品牌,我们用的是山水牌的,十局用的是红星的,你们公司用的是五岳的,水泥袋子上那么老大的商标不够显眼啊?还是你个奶娃娃鼻子上面顶了俩窟窿眼儿啊?”闵小清十分嚣张,说出来的话也够气人。
果不其然,他这番话一落地,身后的工人们就哄堂大笑起来。
齐睿感觉到胸口上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这个王八蛋,说话也太损了,一口一个奶娃娃,分明是暗讽自己年少无知啊,还特么装大爷,等着吧,等哥们儿把这事儿调查清楚了,有你狗日的好看的!
平稳情绪,平稳情绪,这时候千万不能上了鬼子的当,他恨不得自己一怒之下跟他打一架呢,只要自己敢率先动手,他就更加得理不饶人了,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闵小清我告诉你,这里是部队,不是你长城建筑公司的总部,任你随意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要是再敢跟我阴阳怪气儿的说话,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龚林瞪着眼斥责了一句。
闵小清再牛逼,也不敢公然跟龚林犯横,嘿嘿一笑,这货不言语了。
这时候,刘伟业走到齐睿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两句。
齐睿点点头,微笑一下,说道:“那就把他请过来吧。”
刘伟业亦是点下头,又跟旁边的王四海交代了两句,王四海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龚林好奇地问道:“小睿,什么情况?”
齐睿笑得阳光灿烂的,说道:“龚叔儿,其实这事儿不复杂,可以说是简单至极。剧情马上就要反转了啊,您稍安片刻,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龚林皱着眉头点点头,心说莫非这小子还留着后手不成?
其他几位大佬也望向他,目光中带着深深地忧虑,小睿子不会马失前蹄吧?
闵小清冷笑一声,说道:“齐总这是在拖时间吗?还是等着什么人来救命?”
“等人救命倒是不至于,等等看吧,你闵老大不会连这么点耐心都没有吧?要不然,按你说的,咱报警?”齐睿笑眯眯看着他,挑衅地说道。
“你要非得报警的话,也行啊,警察秉公办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也能给我们个交代,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我只需要给我们老板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行。”
“听你这意思,不报警的话,也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对吧?”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那你希望我们有什么诚意呢?”
闵小清朗声一笑,冲齐睿竖起大拇指,说:“齐老板是个明白人,要不这样吧,到底你们工地上哪位工友偷了我们的水泥,我们也不追究了,这六袋子水泥呢,也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我们白送给你们使好了。
不过嘛,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家在一个工地上干活儿,跟一家人也没啥区别,这一旦偷顺手了,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这类事件啊,简直防不胜防。
与其大家在一个工地上闹的不愉快,不如齐老板主动一点,退出吧,把你承建的两栋楼转给我们长城建筑,大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你省事儿我也省心,你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闵小清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