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听完她的话,却是弯着?红唇笑了出来。“十娘莫不是昏了头??你?这嫁出去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能奈我何?”
“你?别忘了,我肚子还有老爷的孩子,未来邱府的小主子!”她将七八个月的肚子往前一挺,一手扶住后腰,一手抚摸着?腹中的婴孩,整个人嚣张至极。
邱点酥不能对她做什么,但可以将她身边的人都发落!
她看?着?柳姨娘的样子,忍不住嘴边泛起冷笑,“柳姨娘约莫是肚子大了人也不清醒了,身为姨娘有了父亲的孩子本是恩宠,怎么还是唤起主子来了。”
她手一招,看?向周围的下?人:“来啊,把柳姨娘带回?房里好?好?伺候着?。大夫若是得了空还请去给她把平安脉,劳烦您了。”她看?向卷着?手袖给管家看?伤的府医,语气泰和。
眼见周围的人欲上前,柳姨娘耐不住了,她撕破了脸皮,对邱点酥报以讥嘲:“邱点酥!你?别太过分了!我可是老爷的人!”
邱府下?人纷纷停了下?来,有人犹豫:柳姨娘如今正是怀孕的时候,这十小姐都出嫁那么久了,她还算主子吗?
邱点酥气定神闲,目光如炬,扫了一眼她小腹的隆起,心情?舒好?地道:“是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算有了孩子不也还是个妾?你?如何有资格这么与我说话吗?”
“你?!”柳姨娘头?脑发热,上前两步指着?邱点酥开骂,被身后的丫鬟婆子拉住了。
她想以怨怼,咒骂道:“你?又算什么东西!王府落魄,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邱点酥摆摆手,两袖如清风并不厚重,她好?整以暇拂去了手边的褶皱,悠悠抬眼:“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呢。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恃宠而骄,骄奢淫逸,脑子不好?使了。府医啊,等会儿可得给柳姨娘开几副苦药,好?好?安胎才是。”
身边的丫鬟婆子得了吩咐,半强迫半拖的将柳姨娘带走了。
临走时,柳姨娘不敢大动作挣扎,毕竟她这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她心中憋着?一股气,从喉咙里发出来。
“邱点酥!你?等着?,你?会遭报应的!等你?新婚燕尔过了,我就不信有纨绔之名?的谢二还会待你?好?!”
柳姨娘出自市井,听过谢琢玉早年流连青楼的事,甚至还亲眼见到过。
她的诅咒让邱点酥留了个心眼,“纨绔?”她感?觉好?笑,谢琢玉那怂人,她会吗?“真是好?笑。”
她犹然自信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相公她自是对我极好?的,我相信她。”
她看?柳姨娘被拖走,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府医:“大夫,您说,这世上可真有识得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的能人?或是有看?婴孩与成人的灵光的玄妙之法??”
府医是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大夫,但医术不错,邱府一家老小都是他照顾着?的。
闻得此言,府医动了动躬身有些驼背的腰杆,摸着?羊胡子想了一道,一双眼睛深炯而睿智。
他道:“不知十小姐问的是不是老夫想的那般。若是男女之辨,老夫曾听闻百姓人家说的什么“酸儿辣女”,还有什么跨门?的时候妇人抬左右脚,甚至是‘圆肚为女,尖肚为男’。”
他定道:“不过这也只是些谈笑的话,这生儿生女还得看?孩子落地才可得知。至于?小姐说的什么能人,老夫却不知了。”
他说到这,忽地想起邱点酥出嫁的缘由。摇头?道:“十小姐若是对柳姨娘的话心怀芥蒂,不如等日后再看?。依我看?啊,柳姨娘这胎,恐怕不太稳当。”
是了,邱点酥就是想起了柳姨娘跟邱文章谗言说她遇见了什么道姑,道姑说她肚子里的男婴与自己八字相撞。
当时听了邱点酥只觉得可笑,现?在想想,父亲和自己等一大群人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邱点酥跟府医致谢:“辛苦您了,这银子您拿着?买些酒喝。”她塞给府医一个银裸子,又说:“您看?,这柳姨娘一天天的瞎折腾,您给开点安胎药吧。”
府医心安理得地拿了银子,闻言却好?奇:“您这是,要我让她吃点苦头??不妨跟您说,这药啊,苦的也不见得好?。”
难道,十小姐这是……要让自己加害柳姨娘?府医不由对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
邱点酥却摇头?,有些无奈和震然:“怎么会,柳姨娘以小人之心度我,我却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您不是说胎位不稳吗,那就给她开点安胎药养养胎。”
府医愣怔:“那您还和柳姨娘说什么吃苦的?”
“啊,那个啊,要不都是苦的吗?我就是吓一吓她罢了。”也别怪她说话奇怪,真正怪的难道不是疑神疑鬼的柳姨娘?
真想着?谁都要害她的孩子吗?邱点酥沉默,内心里想过许多的无语凝噎。
她见邱文章不在府里,那她就没?必要再待了。吩咐了下?人将管家抬回?屋里。
“您好?生歇着?,此事您是遭了无妄之灾。您也别怪我不对付柳姨娘,她说得对,她肚子里还有父亲的孩子,不管如何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邱点酥临走时安慰了管家,担心他会因此事对邱府主子不满,再而离了心。
管家一句叹息很是体谅她:“您做的对,咱们谁都得候着?柳姨娘。您还是快回?府吧,等老爷回?来了柳姨娘兴风作浪起来,可是谁也帮不了您了。”
邱点酥带着?吓坏了的柳绿离开管家的屋子,走时她让记账的管事给管家多记了三?个月月钱,当作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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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神情?恍惚,等到邱府外头?的时候,才看?见她回?神与邱点酥急不可耐地说:“小姐,您没?看?见,那撞您的下?人脸上也被泼了水,好?大一块都烂了皮了,跟被刀刮下?来了一样,血肉模糊!”
邱点酥上马车的脚一顿,回?头?看?柳绿神神叨叨念叨着?可怕的模样,微诧,‘这……她还真没?注意。’
算了,既是听柳姨娘吩咐的人,那便与她无关。
她宽慰柳绿:“行了,别老想着?,回?去让春红给你?泡杯菊花茶,总想着?容易晚上做恶梦的。”
柳绿一听,整个人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泄气:“小姐,您就宠着?春红吧,你?看?她整天在您面前撒泼的模样。”
邱点酥收了腿脚上散落的裙摆,安然坐进软垫里,她笑道:“你?说我宠她,可我也宠你?啊。”
柳绿被她的话说的心中感?激,还没?等她爬上马车,就看?见远远的骑马赶来了一位匆匆忙忙的公子。
正是谢琢玉。
柳绿弯身站定在马车边给谢琢玉请安:“姑爷好?。”
邱点酥见她退了回?去,似乎与谁说话,便掀了轿帘往外看?。
“柳绿,谁来了?”
谢琢玉没?等马停下?来就侧身从马上滑了下?来,她没?顾得上柳绿,径直往马车上走,刚好?与车上探身的邱点酥看?个正着?。
“你?,你?怎么来了?”邱点酥惊异,顺势往回?一缩,坐回?软垫里。
谢琢玉跟着?她进去,眼神紧迫地在她身上来回?地看?,像是要把邱点酥看?出个洞来。
邱点酥不察,就听谢琢玉松了一口气,真像是看?见自己安好?了才放心的抓自己的手。
“酥儿,你?来邱府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害我担心了一路。”她本是与邱点酥前后至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她现?在才赶到,因为她骑马走错了。
难怪这□□马总要在街角扭动马头?,不停她指挥想要乱动,原来这马儿识途比她要聪明?得多。
邱点酥任她握着?自己的手,捂了一小会儿后才感?觉她手心的汗渍粘腻,她下?意识就将谢琢玉给打开了。
“啪嗒!”
谢琢玉不顾手痛,眼神受伤又气虚:“娘子,你?打我做什么?”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邱点酥被她伤心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盯住,破有些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子,往谢琢玉一边靠过去了些,“你?手汗重,擦擦再牵我。”
她从怀里捞出一块香帕正想递给谢琢玉,转头?却看?见谢琢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眷恋地擦擦手,又细心折好?放回?了怀中。
邱点酥没?赶着?吃醋动怒质问她,因为她觉得那帕子有些眼熟。
“这是谁的?”她问。
谢琢玉抬头?,看?见邱点酥盯着?她怀里看?,尤思?略懂,她含笑道:“娘子,你?送我的帕子,你?忘了吗?”
“我哪有送过你?帕子?”邱点酥想不起来,但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谢琢玉为了与她肌肤相亲,不惜热烘烘地往邱点酥身上贴,香风入鼻,心旷神怡。
她看?邱点酥愁眉苦脸还在想的模样,便用?手摸了摸她皱起的眉心,与她道:“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你?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呢。”
这帕子,貌似也不是邱点酥送她的,好?似是她顺手牵羊的。‘这事还是瞒着?酥儿好?了。\\\'谢琢玉有些愉快的想。
谢琢玉瞒着?邱点酥的事多了去了,只此一件邱点酥也没?深究。
她只不过看?不得谢琢玉嚣张的气焰,便冷着?脸嘲笑她:“你?有功夫讨我欢心,不如想想怎么救大哥出来。如果我所料不差,大哥现?在已被动了私刑了。”
谢琢玉惊道:“怎么会?!县老爷都不按规矩来的吗?”
邱点酥摇头?:“不只是皮肉之伤,这衙门?里的刑罚多了去了,总有外人看?不见的伤。”
“我刚刚听管家说了,父亲从昨天到今天都呆在衙门?。这一次,谢流昌恐怕凶多吉少。”
谢琢玉一想,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想了想,她决定先发制人,先去大牢。
她让马夫调转马车,去县衙大牢。她骑着?来的马儿是匹通灵的好?马,看?见马车动了就跟着?车走起来。谢琢玉听见马蹄声,探头?看?向马车外的骏马。
喊了它一声:“疾风,你?先回?府去,你?这么跟着?车走太慢了。”
疾风,马如其名?,最忌恨的就是有人说它走得慢。
它一双狭长的核桃眼怒瞪了谢琢玉一眼,接着?便撅了前蹄刨地冲出去,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巷子里,用?实力证明?了,它很快。
谢琢玉探回?了身体,听见邱点酥对她道:“你?跟马儿说什么呢,激将法?有你?这么对马用?的吗?”邱点酥很无语。
谢琢玉却不那么想,她摸了摸鼻下?,好?笑道:“不是,府里就几匹马,疾风总爱跟着?我那老驴待在一个马厩里,做什么都学惯了老驴。它这不是也爱听激将法?吗?”
“你?等我回?去夸夸它,它就乖了。”
邱点酥好?奇:“老驴?是你?以前代步的驴吗?我记着?你?还给我骑过。”
谢琢玉颔首:“就是它。”
时过境迁,连老驴也老了驼不动谢琢玉了。说起来,这驴还算得上她和邱点酥交好?的媒人之一。
谢琢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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